那年,我当兵在深山(九)
第九节:自强之路
老乡家的菜我们要偷,老乡家的什么鸡啊狗啊,可别迷路或是对我们的军营有什么好奇,如是,下场很惨,惨到什么地步?一律就地正法,成为我们的美味佳肴。
魔鬼中队什么都魔鬼,被我们看押的犯人很虚我们,因为他们用尽聪明才智好不容易逃出监狱后,又大都会被我们抓获回来,任你插翅飞到天边,也难脱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周围的老乡对我们也是既恨又爱,恨我们有时像土匪,对他们的什么都感兴趣,又爱我们,因为每每在他们最需要我们时,只要通报一声部队,我们便会尽力帮他们。
秋收了,漫山遍野都是麦子、玉米棒,一场大雨来袭,如不及时收割,将会全被烂在山上,这时的我们人手一把镰刀一个背篓,漫山尽是军绿。
哪家的猪儿养肥了,卖不出去但又急需钱,跑到部队说一声,猪儿就拦过来了,随着一阵惨叫,我们按市场价现金兑现给他们,虽然我们部队自己也养猪,且有专门的饲养员。
那家娃儿上不起学了,只要找到部队,胡伟指导员马上号召大家捐款,且干部带头,我们也虽然心疼不多的津贴,但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捐出。
记得有一年,山上一位大姐半夜难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我们却灵了,随着一声尖锐的哨音传遍全中队,由50名精壮的青年小伙组成的接力队便开成了,官兵们打火把连夜紧急驱程20里山路,却只用了35分钟,比我们平时白天五公里越野19分钟拿下就算优秀的成绩还要优秀,送医院及时,大姐母子才从命悬一线中拉回来,望着我们一个个年轻略显稚气的脸,大姐感激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河流,当即给襁褓中的儿子命名“爱军”。
身在老连队,更多的时候是感觉憋闷,苦了疲了累了想不开了受委屈了,我们便跑到中队后山的大石上骂、吼、叫,山谷回声,一阵阵。完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也不例外,也是多少次在那发神经似的大声朗诵:“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重来!”大吼:“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金刚,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看碧空广阔豪气扬,既是男儿当自强…………”
许多年过去了,曾经那些在五中队同屋同操场同风雨同惊吓同摸爬滚打的战友大都已退伍为人夫为人父,可我仍然忘不了他们,只要一想起那片粘粘的红土地,一想起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山旮旯,他们每个人的声音便在心中震响,在胸中回荡。
中队武将何其多,唯独少有才子出。中队建设各项都不错,但就是反映不上去,上面不知你的成绩,干得再好也等于白搭。在我熬到第3年时,中队老文书要退伍了,中队领导急了,他一走,谁来应付那些文字活?其时的我,也不甘老是做一个武夫,经常帮老文书抄抄写写或是出黑板报,且私下里用那不多的津贴还偷偷请他喝过几次酒。
老文书也是明白人,退伍之前将我推荐给了中队领导,因此,老文书一走,我也就顺利接了他的班。
这下,我终于熬出头了。是的,是熬。活是活不出来的,只有煎熬。
新兵第一年是当孙子,第二年是当龟儿子,第三年才是当老子。这不知是哪位仁兄战友总结出如此经典深刻言语——真是说得太对了。
位置决定出路。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深知,我再不干点什么出来,年底我也将退伍走人了,又要回家种我那一亩三分地了。
怎么办?我一个农村来的小兵,无权无势,高中只读了一学期。要想在部队有所作为,谈何容易?我苦苦思索着我的军旅之路的走法,最后,我决定,争取考军校,哪怕考不上,最起码我试过,那样也问心无愧。
中队其他比我文凭高的战友知道了我的想法后,有的支持,有的予以热嘲冷讽:“唐雪元,你高中都没有读完,也想考军校,做梦吧!告诉你,兄弟是大专毕业,去年考了也没有考起,你这可真是会想呀,心也太大了吧?”
我对之报以一笑,可耳边却分明响起那首熟悉的《男儿当自强》来!
不久,我在军报上读到一个消息,一个解放军部队的农村娃,靠自己的笔发表了大量的文章而被提干——这事,启发了我,也点醒了我。
于是,在一次给大队报的事迹材料中,我参照军报通讯的写法将材料报上去了,不久,中队指导员和队长将我叫到他们家单独请我喝酒——原来,我那材料得到了大队领导的高度赞赏,说是写得很有才华,是几个中队所报材料中写得最有特色的,因为材料中特别突出了中队两位主官所做的成绩,故而他俩也得到大队领导的高度肯定。
这于我来说,是初尝到了点甜头。我想让自己的名头更响亮些,于是更积极和用功了。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我遇到了军旅生涯中的第一个让我心跳的女孩,虽然就那么心跳一下就完了,但我却一直深记的她,第一次,总是美好的,难忘的,或许真是这样——她是杨柳。
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