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枫叶让我记得你

导读我会在很远的地方想那些往事，把它们写成故事。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记录者，我一直在走。可是我是想回去的，看看那片土地，看看那些离开的人。

秋天的时候，我再一次踏足这片让我难忘的土地。我没有整理行装，那些东西我把它们掩藏得很好，只带了一条腿，一个脚印。然后安静的把他们印上去。

四中的天空上永远没有浅灰色的云，就像我在《坟舞》中说的那样。这里讨厌云的人很多，特别是浅灰色的那种。这里的四角天空里有很多斜着翅膀的鸟，它们在围墙后边的坟地上打巢，繁衍。那些枯掉的树木枝桠，它们的小脚在上面谱成一曲弯折的歌。谁都听得出来，那是一种叫嚣，像那些朗朗的读书声一样。

那个时候我会在哪些树木里短暂的走过，身上会沾上不小心下落的白色粉末。我没有抖掉他们，那是他送给我的花朵，没有允许，无声无息。

然后就看见她，捧一本书，静默的，像块雕石。她的头发很美，额头光洁，耳垂上有小小的耳洞。她会小声的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像冬天的阳光。走近一点的话，会看见她的睫毛，像个孩子。

再来的时候，就真的只剩雕石。

我在这些地方停留了三年，三年呵！我的影子在那些斑驳的树影里依在，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去看看他们。五年过去，我再来的时候，有一种苍老的亏负和疲倦。我的时光都凋谢在那些灯红酒绿里，所有的我以为的梦想都在萎缩都在沉溺。我没有力气关注他们，只是漠然的，点一支烟，模糊自己的眼。

那些枫树，我在交错的叶片里还看得到那些奋斗的烛火。曾经我也是啊，桌上堆满讲义，语数外，理化生，那些白色的绿色的黑色的，就是一场安静的葬礼。葬掉我们慌乱的青春，葬掉我们青涩的爱情。

可是，还是爱了。

没有惊天动地，只是那么轻微的心痛一下。我看见那长着翅膀的爱情在眼前飞走，他们嘲笑我，没有语言，却很伤人。我知道的，这是一种叛逆，一种不知所谓的惩罚。

谁都无能为力。

她嫁人的时候，我没有去。那个我深爱过的女孩在我的面前成为别人的妻子，多么讽刺。我没有怪，她是对的。这是我在我的小说里写的话，我会很怕他们，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刺伤你。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

它让我们生，让我们死，却不让我们在奔赴生死的时候有东西可以带走或留下。

然后，就是安静，如死一般的安静。

只是，有片枫叶让我记得你。

我会在很远的地方想那些往事，把它们写成故事。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记录者，我一直在走。可是我是想回去的，看看那片土地，看看那些离开的人。

才又走了回来。我的脚步放得很慢，怕打扰那些睡着的鸟们。我轻轻的闻那些树叶的味道，还好，他们没变。就算全世界天翻地覆，他们还是安静的站立或者躺着，没有遗忘，没有忧伤。

或者是有的，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这是难得的。

走过楼道，转一些角，遇一些人。陌生的，熟悉的。那些脸孔如数次在梦里成型，我记得的，连他们眼角的邹纹。

从玻璃窗透过的是多数人的眼光，那些云淡风轻在这里演变成激烈的话题。四楼的高度，人没有变成蚂蚁，我在这看下去，他们的影子拖着尾巴。跟随着，直到沙哑。

鲁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