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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千层底”

2013-10-23 16:48 作者:平湖可人 阅读量:249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编者按外婆的“千层底”,渗透着对孙子们的爱,本文通过对生活小事的叙述,表达出对外婆的思念与感激。

我打开网络,常常聆听解晓东的流行歌曲《中国娃》。那朴实的歌词,上口的乐曲,如流觞曲水如安塞腰鼓,余味无穷,荡气回肠。其中“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站得稳呐,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两句,勾起一个人绵绵的记忆,余音绕梁,如丝如缕,一生不了情。

我们是外婆一手一脚带大的。上世纪50年代中期,母亲随父亲到巫山工作,留下我们兄妹四人,全由外婆抚养。外婆精打细算我父亲每月按时寄回的生活费,哪是买米,哪是买盐的钱,分门别类地作好安排,不敢越雷池一步,一天一天地捱到第二个月父母关饷给我们汇钱的日子,往往还有结余。

那时物质短缺,吃穿都是计划供应。外婆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缝衣做饭十分在行,体现女人本色。她心灵手巧,做的衣服跟缝纫机制的一样,针脚缜密,平直巴适。最让我们喜欢的是外婆做的布鞋,穿在脚上美观舒服。但是,我们也亲历了外婆做鞋的艰辛。

做一双鞋的工作十分的繁杂,首先是“打样”。外婆的“房产簿”里,存放着一家老小的鞋样,那是用一种厚硬的纸,遵照每一双脚的大小不一依样画葫芦剪贴而成的,相当于脚的模型。但每次“打样”也还多少有些变化,特别是我们处于长身体的年代,人长得快,脚长得快,于是在原样的基础上,作些放大,这得全凭一个人的眼力,所以外婆有句口头禅:“眼睛是师傅。”后来我们明白了这个道理,——实践出真知!我家老屋后面有片竹林,春天是竹笋生长的季节。竹子长大时,会结下许多笋壳。于是外婆将笋壳积攒起来,用扫帚将笋壳背面的胎毛刷掉,到了冬天做鞋的时候,将笋壳垫在纸质鞋样上,用针线缝合起来,以增加鞋底的硬度和厚度,做鞋的第一道工序算是完成。

接着就是“垫鞋底”。用浆糊将平时准备好的边角布料一层一层地粘在鞋底上,到底要粘多少层,我们不得而知(也可能就是“千层底”的来历),只知道外婆在煤油灯下不知疲倦的工作,一张薄薄的鞋样上粘了一层厚厚的布条,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层,大概外婆就是凭着她的眼睛行事,眼睛是师傅。把鞋底粘好后,再用剪刀沿着鞋样剪去多余的布料,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工作。

在我们的眼里,最麻烦的是纳鞋底。外婆戴着老花眼镜,右手中指上箍着一个铜质的顶针,十分费力地一针一针纳鞋底。她时不时地将那又粗又长的大针放到顶针上,硬碰硬地借点力,或者把针举到头发里抹一下,跟磨刀不误砍柴工一样,好像干起活来要顺趟一些。鞋底上的针脚又密又细,但横看竖看却整整齐齐,与当今的妇女用手工纳的鞋垫一样,极具观赏价值。好不容易瞧见外婆完成一只纳鞋底的工作,外婆高兴,我们也高兴。至于后面“上帮”及安装“鞋扣”之类的事情,我们认为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上中学的时候,渐渐开始讲究。觉得外婆做的布鞋与自己的身份不匹配。那时,中学生喜欢踢足球,一双布鞋踢不了几天,就大拇指“开花”,外婆埋怨,自己也心痛。后来买了一双解放鞋,虽然耐穿,但不透气,湿脚臭脚,没有外婆做的鞋好。

碰上过年,整个腊月没有空闲。全家人的脚都要穿新鞋,这可苦了外婆。外婆像“赶嫁”一样,不分白天夜晚地做鞋,让我们在大年初一的时候,都穿上一双崭新的青布松紧鞋,特别在走亲访友时有种趾高气扬的感觉,在心里头增加了一种豪迈。

70年代初,我到农村插队落户,外婆因患胃癌没有力量再给我们做鞋,她知道我们在农村很艰苦,爬坡上坎没鞋穿不行。她用钱给我买了一双胶底板布鞋,托人带到乡下。道理上讲,机器做的鞋外表上确实好看,但是穿上它并不感觉舒适,特别是踩在石头上容易打滑,我因此摔了好几次跤。

1974年的春天,正是胡豆花开的季节,外婆撒手人寰。我们伤心之极的时候,想到最多的是外婆的“千层底”,以及她深更半夜地在煤油灯下一层一层粘贴“千层底”的模样,还有她一生默默无闻的奉献和对我们牵肠挂肚的爱……

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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