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少女

导读此时的满珍也气呼呼地转过头，不屑一顾得仍站在原地望着外面。人也散了，雨也停了，天也亮了，心也宽慰了。想起刚才的一幕，先是为之一笑。

读高中的年代，是个梦想的年代。浪漫的着实可爱。而其间煽情式地言语与行为举止，则是少男少女们交头接耳的话题。困惑，只不过是那时一闪的火花。

徐满珍，人并不漂亮。沉默寡言，不是同学们捕风捉影的对象。然而，她身上散发的文学味却引起诸多注意。每次朗读，老师第一个叫的就是非她莫属了。可谓翩翩才女。不知什么时候，同学们都叫她梦云。

“你—梦云是你吗？”我不解地问。因为她就坐我的后排。

“是的。我讨厌‘满珍’这个名字。”她回答的干脆。

“噢！”我应了一声。心想，她是才女嘛。

有一次，她拿了一张小虎队的成员吴奇隆的画照给我看。

“我觉得这一张拍的好好看。帅呆了！”她向我讨论。

“我觉得不。他的脖子伸的老长，像棵树桩。”我说。

谁知，她笑了，咯咯地用书本遮住脸笑，进而又用手揉着肚子笑。可我并不以为然，觉着没什么好笑的。后来她一见我就指着我笑：“树桩！”

“梦云，好像喜欢你啊！”不知是哪个同学小声地向我说了一句。

“别乱讲。胡说八道。”我答道。

有一天，天阴沉沉的下着雨。她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不时地用手绾几下头发。谁都看得出她在愁，在思。同学们和她打招呼，她也爱理不理的。急了，又说出莽撞之话。过后又赔理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知怎的心里总是不好，堵得慌。说不清怎地，对不起。”

雨越下越大了，只剩下最后的一个校院清洁工也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满珍手上的纸条被她撕得粉碎。又不知怎地随手撒向楼下了。碎片纷纷扬扬，像天女散花式地飘向刚清扫过的湿地面。此时她笑了，顿时心境也舒服了些许，心想：“这样洋洋洒洒，落英缤纷的感觉真好！”

她正品尝着刚来之不易的喜悦，一个穿着灰雨衣的，正解衣帽的中年妇女气喘吁吁地朝她的方向跑来。她蓬乱的头发上冒着热气呢。

“谁抛的纸片？给我站出来。哪有这样不爱卫生的？给我站出来！”清洁工来不及歇口气就朝教室里高声嚷道。

教室里所有的同学都被她的嗓门给镇住了。一个个注视着她，后又面面相觑。见没人应她，清洁工又喊开了——

“给我站出来，敢做不敢当啊。没有教养的东西……”

刚开始满珍还真觉得自己不应该，但也深怪清洁工毁了自己的美事。总觉着为什么要给清洁工道歉呢？心这么想着也就没有应声。可听到“没有教养的……”时，甚觉受了侮辱。脸一子都胀红了。

“你嚷什么，嚷？”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对着清洁工生气地应道。

“我又没有说你，你叫什么啊？——噢！是你！”清洁工像是顿时醒悟似的，用手指着满珍。

“是又怎样？”满珍也不甘示弱，也提高了声音的分贝。

……

就这样两人吵开了。不一会儿四周围上了许多人。往常斯文，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的徐满珍已不复存在。切切实实地被徐梦云所替代。周围的人或议论，或指指点点。不知是埋怨满珍的不爱卫生，还是道清洁工的无理莽撞。也有的在劝两人不要继续吵下去。然而，对于满珍来说，却好似这一群人并不存在。只顾脏话与理论。

一段时间过后，围观的同学也都笑着离去了。她们俩个好似吵累了。各自得都顿了一下。清洁工的脸像刚阴沉的天气一样，堵着嘴，无赖得慢慢下楼去了，嘴里不停地念着：“我找领导去。我找领导去。”

此时的满珍也气呼呼地转过头，不屑一顾得仍站在原地望着外面。人也散了，雨也停了，天也亮了，心也宽慰了。想起刚才的一幕，先是为之一笑。不过清洁工头上的水蒸汽和她下楼的委曲背影，却不停地浮现在脑海。不知怎的怜悯之心又油然而生。心想：“我怎能和清洁工吵架呢？我是怎么了？”正想着，那女清洁工又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仍然是灰色的一身雨衣，瘦弱细长。正努力地扫着刚洒下的纸碎片呢。由于泥土是湿的，像是有吸力似的把纸片牢牢的粘住了。清洁工怎么也扫不起来。索性府下身子，伸出那干柴似的手。一张一张地从泥里拾起，又一张一张地把它放进垃圾筒。

见状，满珍的胜利劲一点也没了。那豁然的心一下子变的惭愧了，随着那慢慢弯曲的身躯也渐渐地遍及全身。一时间满珍觉得视线中的那个她慢慢变得高大了。心想：“对不起，我的天使。我不是故意的！”

深秋的天气可说变就变，刚还下着雨又放晴了。一番清雨锁深秋，到处都干净透爽。晚霞红彤彤地映红了半边天。天边的云彩悠然地飘着。湿湿的树叶在斜光的照耀下发出色彩斑斓的耀点。

“啊！真美呀！”满珍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也会心地笑了。（2000-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