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的那些人、那些事……（三）

导读即将到下一站的时候，念老那焦急的神情、那熟悉的身影又闯进了我的视线，他晃悠于车身的前段，身子侧着眼斜睨于外，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太阳静静地挂于天边的西面，将半边天印染的柔红柔红的。余晖又静静地流泻于大地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太阳象一位慈祥的母亲一样抚慰着大地上的每一处生灵，它微笑着静谧地望着大地上的每一个人每一处物。微风过处，流趟于绿叶之间的柔光不禁使得叶儿发着斑斓耀眼的光茫。在抚河河堤的公园处，对对亲密的恋人正你搭着肩我半搂着腰，呢喃细语地悠闲自在。

而两鬓斑白的念老，两眼深邃，一个人独自伫立于常常和老伴歇脚的水泥梯处，身旁的河水波光粼粼。他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安静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夕阳西下，直至最后一缕余晖的隐去。此时的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眼泪，豆大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夺眶而出。仿佛天的那边挂着的不是太阳得远走，而是爱人的微笑，她甜甜的笑着慢慢隐匿，直到消失。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右臂，嘴里不停地念叨老伴的小名：“小玉，小玉，我的小玉！你别走！你别扔下我一个人！”

此时的绿叶一动不动，叶儿重重地往下直垂着。河水突然间变得暗淡，一点儿生气也没有。念老的一言一行，吓得柳条上的麻雀儿“扑哧”一声飞远了，情侣们惊讶地望着绕道了。可谁又能够知道念老的失妻之痛，每当夜阑人静的时候，唯有湿枕相伴。而他总感爱妻没死，小玉还总是在身侧围绕着轻唤着自己的名字。但却次次伸手、转身总也是触碰不到，唯有泪千行！

为了这撕心裂肺之痛，他强拒了儿女们的力邀，婉拒了亲朋好友的盛请。每天独自一人趁着晨曦，去寻找昔日恩爱夫妻的光阴与足迹，而不知疲倦。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舒坦；唯有这样，才能对的起青梅竹马的小玉；唯有这样，才能知晓爱妻依然还好好地活着的信念。为此他痴他狂，慢慢地一日一日地消瘦，可他全然不以于理睬。知晓的人啊！你能阻止打断他的行程吗？

夕阳西下，是他必备之课。象是看他们喜欢的越剧《红楼梦》一样直到它谢幕为止，因为在那天的西边，可以望见爱妻的音容笑貌！抚河河堤是他们俩常来活动的场所，也是他们喜好的悠会的场地。逛累了，俩人甜蜜地坐在水泥梯上小憩，望着夕阳的余晖，笑谈自己的海誓山盟史，念叨儿女们的童年往事，絮叨快乐生活的氛围,调侃自己的痛苦经历……想着想着，念老情不自禁地露出甜甜的笑，不一会儿，他又神情呆滞，竟又呜咽痛楚。

近段时日，念老忽地记起了感念。这不，今个就特地来守候我的车了。这回念老象往日一样平静，一上车就跟我一笑。

“我等了六部车子，终于等着你了！你好！”念老异常得安静。

“老伴呢？”我向往常一样看了看他的身后：“哦，又当锻炼，在前一站等你了吧？”

“谢谢，谢谢挂念！”说完这句后，他的眉头有些紧锁。声音慢慢地变小了：“没了！老伴走了！没了！”

突如其来的回答弄得我一愣，深怪自己的唐突。不禁又转头回望了一眼他的背影，顿感他憔悴了，原先整齐的白头发有些长，也有些乱。记得我在《都市耆人》里这样描写了念老的浪漫——清晨,他总是按时地搀扶着老伴上12路公交车.那感情很温馨,他也很体贴.尽显老年男人的关怀与温柔.行动上小心翼翼,嘴角却不停念叨:"慢点,小心."之余也不忘向司机的我笑笑.我也会心地笑了.并禁不住地问一句:"您老每天去--"没等我说完，他就答道:"和老伴去沿江路散散步,透透新鲜空气."嘴角还露出幸福的微笑.我似乎受到感染,不由自主地哼起了赵咏华唱的<<最浪漫的事>>"...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漫漫变老.至到我们老的哪也去不了..."

--------我们的社会需要多一份浪漫......

即将到下一站的时候，念老那焦急的神情、那熟悉的身影又闯进了我的视线，他晃悠于车身的前段，身子侧着眼斜睨于外，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他刚不是说老伴没了吗？怎么还一个劲地望外找啊？”我心里犯嘀咕。还是在站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从这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念老了。（2010-6-26）

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