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老鼠
导读如今,暴君的专制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最后一个皇帝在110年前让人给废啦,但我觉得这诛心与反诛心的游戏似乎并没有结束,似乎还在愈演愈烈,游戏中少了皇上,却有更多的人加入这游戏的群体中。
专制虽然严酷,但对于阻止人们思想或迫使人们思想,还是无力回天的,焚书坑儒也不见得效果就好,况且又不便于隔两年搞一回,于是乎就愚民;可惜的是,人的智力不是“奇一”的,总有个别人智力过分,愚化不了,眼睛虽然闭在外面,内心里却睁得雪亮,只有查他悄悄写在“日记”里的诗和泄愤的言论,于是乎就搞文字狱;中国的臣子偏偏善于噤若寒蝉,即使在肚子里上下翻滚憋成了屁,也不会轻易放出来,可不弄清人们“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主上心里就堵得慌,大有岌岌可危之感,于是乎就试探——牵了只鹿过来,说“咦!一匹马!”不明就里的人则说,“哎呀呀,明明是鹿嘛!”于是乎心底的想法露了馅。
约翰密尔说:专制使人们变成冷嘲。如果他认为这就是专制给人们精神造成的最大伤害,那我真要怀疑这位大思想家的视野或想象力了。假若是因为外国专制者的极端手段只限于此,那中国的专制者恐怕当面要热讽吧——如果他们走到一起的话。
由此可知,专制在思想领域里的春秋笔法,实在不是冷嘲,不是焚书坑儒,也不是“春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文字狱,而是“诛心”。这“诛心”操作起来也比较简便可行,不需要人证物证俱在,免了翻日记的麻烦,只要对方心底的想法露出个尾巴或留下个迹象,给人一种心怀二心的感觉,就可以“诛”了;但另一方也不是啥子,所以就藏,而且懂得藏得越深越好,须经得住旁敲侧击、引蛇出洞、敲山震虎、威逼利诱等等。一方要捉,一方要藏,于是猫和老鼠的游戏就开始了,而且没完没了。
看过一个武侠剧里的决斗场面,正是临近大结局的时候,正邪较量的关键时刻,在空中交手几百个回合,分不出胜负,落坐在了两个对峙的山头,一动不动——看来都要使出“绝招”了。可是,两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只见头顶上各冒出一股无形的“白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元神”吧——在空中相互追逐,直至只剩下一股“白烟”,再次落回正义的一方身上,微笑着站起来,另一方依然一动不动,大概是永远站不起来了。
这场面正是“诛心”的写照吧,只是不像斗法那么容易有结局,因为想法或意图这些东西像“元神”一般无形无体、无色无味,可藏于微笑,可藏于眼泪,可藏于赞扬,可藏于批评,总有可藏之处,所以就了无终日。
如今,暴君的专制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最后一个皇帝在110年前让人给废啦,但我觉得这诛心与反诛心的游戏似乎并没有结束,似乎还在愈演愈烈,游戏中少了皇上,却有更多的人加入这游戏的群体中,而且此一时当猫,彼一时又当老鼠,真可谓“飞入寻常百姓家”,实现“大众化”了。官场上、商场上、职场上,稍微“成熟”点的人,谁不善于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呢?诚然,人们也鼓励“诚实”、“憨厚”、“率直”,但我怀疑这其中不少人想说的其实是,“哎,你们就别藏了,少让我费点功夫好不好?!”
聪明的,你告诉我,猫和老鼠的游戏何时才能停止?
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