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忘不了的忧伤
导读直背负着一种罪责。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教师节那天,他以博大再次接纳了他曾带领的学生,只是这份道歉来得太迟。
任凭时光荏苒多少岁月,曾经沧海究竟驻足,即使而今桑田,那抹淡淡的忧伤终究不愿在人生浮沉中隐褪,幻化成一团混沌的烟云,伴着纷飞的蒲公英飘向不知何处是故乡的远方。也许它早已在我当初贫瘠而今并不算富饶的心田深处植根,慢慢滋长。熊熊烈火,殆不尽。在某个岑寂的春天抬头的一瞬间,仍会惊鸿地瞥见浅浅的足迹已踏过万水千山,越过峥嵘枯槁,夹杂着酸楚的滋味,余音绕梁般震天价响的跫音在谷底逸出一段段伤感的音符。有些事情是你无论怎么努力也释怀不了的,一如高楼林立的乡村仍能勾起游子一缕炊烟的幻觉,仍能浮起一段慈母叫唤乳名吃晚饭的幻听,虽然卸去了柴薪灶台,即使拥有了富丽堂皇的酒店。我知道,它从此会占据我整个心房,我呼吸变得急促,此刻,只想在睡意中麻痹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地。但心灵窘境的搔首踟蹰,怎能心如止水,而不辗转反侧。
模糊地记忆失落在流年的熹晕翳影里。当年稚气未脱的懵懂少年,自恃于男儿的血气方刚,不曾染指生命的沧桑与厚重,并不懂得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更不会明白有些代价是一辈子也无法逃避的。一声“对不起”,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时过境迁,有许多事,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再多的惭愧也架不住支离破碎的灵魂。时间就像沙漏一样过滤着关于我们的许多往事,却仍有一部分停留在角隅,时不时牵系着你的意念,一如静夜中明明灭灭的星辰。般若智翁给它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称之为不朽。灯光熄灭了,音乐静止了,殇情便如潮水涌上来,触及心灵底线,又退回去,往往复复,不知不觉,年轮已走过一圈一圈,只留下一声低沉的叹息。怎么也忘不了,也割舍不下,如烟的过往却似锋芒的剑刺向周身的每一处。拖着累累伤痕,举步维艰。但我依旧会拥抱绚烂的太阳,迈开前进的脚步。
那时的年轻气盛,带来一角患过忧伤的风寒,无法冲淡,益愈醇厚。几年的风雨飘摇,不知现在的您是否安好,能否原谅曾经的鲁莽少年。当尖锐的昨天棱角在阅历的砥砺中渐失冲动与幼稚,一切的一切,显得那么的荒诞不经。那些零落的记忆碎片以滑稽可笑的姿势摆弄着昨天,足之,蹈之,沿着时光的隧道,敲响过客的门扉,无端闯入清晨还未来得及清扫的黄叶满径,伴着点滴细雨,更觉凉意。
不止一次,在这种莫名的寒冷中抖动握笔的手,心中不能平静。您似乎什么都不曾畏惧,但这一次,让您毅然决然走下曾带给您意气风发的岗位(班主任),哪怕那样的时刻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心寒只能用酒取暖,那一晚,您将所有的苦水倒入愁肠,波澜壮阔一番,酣然睡去。不加任何是非判断的形式指责不是痛心疾首的源头,默默无闻的辛勤付出换回的竟是无知无畏的愚昧欢笑才是不能言说的喟叹。如今已记不清当时为什么向您提出转班申请,头脑发热,精力旺盛,或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只记得当我竭力用优秀挽回您的离去时,已于事无补。没有人知道,我曾黯然神伤。并肩走过一段路途,当时的我支支吾吾地对于老师的期许与鼓励,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傻傻地笑着。也曾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宽大的手揪住耳朵,当时我就火了,“大清早的,你想干嘛!”,回过头来,呆若木鸡,刚送进嘴里的半个包子不敢下咽,另外的一半在手里紧紧的攥着。“吃吧!吃完了,把卫生搞了啊!”,人面桃花怎堪比。我想我会怀念你的容颜,就像沧海怀念桑田,一如地点怀念时间。会记得您,在人生的第十五个年头遇见过如此豁达的师者:胸装江海,肆无忌惮的无理取闹,他会给予长辈的理解与原谅,他始终把我们看成自己的孩子,一群未长大的孩子。犯一点错误是无可避免的,但,最终,他无法跨过否定的瓶颈,含泪挥手告别了06相识的那些熟悉的面孔。腹有诗书,他会细致入微地解开困扰学生的疑惑。会在球场边怜爱地看着那群毛头小孩挥汗淋漓,会鼓励你继续走下去,会为学生打抱不平,而不会追求那么多的虚名浮利。有时,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进入到了一种温馨的氛围,暖暖地。三生石,真的有吗?你会这样问自己。然后不再去追究,沐浴在晨光中,一丝感动不觉在心中掠过。
直背负着一种罪责。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教师节那天,他以博大再次接纳了他曾带领的学生,只是这份道歉来得太迟。我无心成为这喧哗的一角,远远地,看见了他灿烂的笑容。以后的每一个节日,我都会送上我的祝福,虽然他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却知道,他是我一生必须要感谢的那个人。他教给我的太多了,太重了。
但挥之不去的,却是他醉酒后空洞的眼神。似乎里面填满许多我无法辨别的东西,而有一些我是可以探触得到的,失望,痛苦,忧伤。他离开了,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就云开雾散了,但我怎么也忘不了,冥冥中觉着他的离开与我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