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井水
导读听朋友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说他家乡的村子因修建三峡大坝而成为水淹区,不得不举村迁移,临迁的那日清晨,村子里十数位老者竟相约到村子前的老井边,齐涮涮地跪伏地上。
离开我生活过的乡村已好多年了,但故乡那口老井的水总让我难以忘怀,无论走到哪儿,不管饮用什么地方的水,都觉得没有故乡的井水那么甘甜。
小时候在乡下,有一口10来米深的井就在我家不远处的堰塘旁柳树下,用石块砌的井壁,条石铺就的井围,宁静古朴;一个村子,十来户人家,几十口人,全用这口井的水,一年四季,井水汩汩而出,从未干涸过。那时村里每户人家都有一副木制有水桶,用桐油油得黄亮亮的,结实而又厚重,一米来长的井绳大多用麻绳搓成,有大姆指粗细,汲水的时候既不勒手又好使力。早上是汲水的高峰,家家户户的年轻人都会担着水桶到井里担水,见了面大家点点头,喧寒几句。晌午时分,收工的农人在回家前,总喜欢绕道井边,歇歇脚,用井水洗洗脸,或一口气喝下一瓢刚出井的凉井水,疲惫和劳累仿佛被井水一扫而光。那时,在我们心中,井水已非一般意义上的水源,而成为全村人心中的一种依托。
春、秋两季的井水,略带一丝凉意,夏日的井水沁凉可口,冬日的井水却有一些暖意,每至数九严寒,大雪纷飞,井里边却热气袅袅,从井口往下望去,井水显得清冽灵动,小时不懂事,喜欢刨根问底,老人的回答多少带有一些十足的民间想像色彩,以至于学了高中地理,才知道为什么井水会有冬暖夏凉的感觉。
听朋友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说他家乡的村子因修建三峡大坝而成为水淹区,不得不举村迁移,临迁的那日清晨,村子里十数位老者竟相约到村子前的老井边,齐涮涮地跪伏地上,焚香膜拜,以谢老井哺育之恩,其庄重程度不亚于祭祖。从这个故事里,我联想到“饮水思源”这个成语,中华民族是一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民族,从这个源远流长的井文化中就能体现出来。
在各种各样的名饮料、矿泉水充斥市场,自来水接进家庭的今天,真的很难再喝到一瓢原汁原味、让人荡气回肠的井水了,尤其是那井壁苔迹斑斑、井底偶闻蛙声古井的水。有时我想,生活在现代文明往往会引起我们对过去某些美好记忆的怀念,比如故乡那血脉一般的井水,在一天天被我们疏远时候,会冷不丁激起你的情愫,让你久久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