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方知爱浓
编者按经历过跳楼的生死考验,她才明白:为一场虚情假意的爱情,为一份充满背叛的友情去寻死觅活,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一]
美丽的朱诗恩站在七楼的天台上,天际残阳如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多好的诗啊,朱诗恩想着,凄美地笑了笑,望着楼下闪烁的警灯与攒动的人群。她在人群中发现了王赞焦虑的身影,却没有看见张润的俊朗与秦小雨的阴险。
然后朱诗恩就一头从七楼跳了下去。
没有想像中的香消玉殒,没有血溅五步的血腥画面。两小时后朱诗恩就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她的身上甚至没有任何伤,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印象中,她落地的一瞬间,似乎正好砸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这个柔软的东西是什么,她不知道。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想借酒消愁,得到的却是愁上加愁,到最后你想死,却死不了,只留下一具空空的躯壳,在伤痛中呜咽。
[二]
两天后朱诗恩就回到了教室。这时候的她心中已经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经历过跳楼的生死考验,她才明白:为一场虚情假意的爱情,为一份充满背叛的友情去寻死觅活,是多么的愚不可及。她仿佛已经不认识当初的自己,并且开始痛恨自己的昨天。
朱诗恩回到教室的时候,身边少了三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自己身边时隐时现的王赞,在自己跳楼的时候焦虑不已的王赞、曾经与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张润、昨天的死党加闺蜜,从自己手中抢走张润的秦小雨。同学告诉她,张润与秦小雨已经走了,在她跳楼之后,他们办了退学手续,一夜间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王赞正躺在医院里。这个时候躺在医院里的人应该是朱诗恩,只不过,当朱诗恩跳下楼的霎那,王赞勇敢地冲了上去,朱诗恩结结实实地砸在王赞身上,他当场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据说内伤挺严重。
[三]
朱诗恩在海边坐着,静静地倾听海浪的呼啸,在海水中嬉戏的人们的声音时有时无地被风传送过来,风很柔,拂肤而过,仿佛母亲轻柔的抚摸。黄昏的太阳斜斜地照在身上,朱诗恩觉得这样的周末真的很享受,不用去面对那些难懂的马列主义哲学,也不用去面对无穷无尽的一道道难题。最恐怖的是史源学教授居然要她逐字逐句地从汗牛弃栋的古代典籍中寻找出处。现在好了,周末,海,把她与学业上这些烦心的东西远远地隔开,她可以怀着微笑,去触摸每一朵浪花。
朱诗恩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足球准确地砸在她的头上,好在力量不大,然后她就看见了帅帅的张润,他傻傻地看着她,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他忘了道歉,张口结舌。
有一个黑黑的男生在一边起哄:“打到美女了,还不说对不起?!”
“对……对不起。”
“没关系,”朱诗恩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足球还给他,“以后小心点。”
张润如遇大赦鞠了个躬跑开了,倒把朱诗恩笑成了一朵花,盛开在晚霞中。
[四]
下午五点半,朱诗恩和秦小雨准时出现在西北餐厅。临海大学有四个学生餐厅,西北餐厅虽然冠名“西北”,却是典型的南方味道,所以,身为南方人的诗恩与小雨最喜欢光顾这里。
朱诗恩和秦小雨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李清照与她的词。这时候她们听到一个充满滋性的男性的声音:“繁华、软弱与颓废的南宋王朝,已消失在烟波浩渺的历史长河里,而才华横溢的女词人李清照的作品却能通古达今,如一朵深夜独自绽放的小花,静静释放出冰清玉洁的忧伤,凝聚了她一生剪影,一世情愁。”
一个帅帅的男生优雅地坐在诗恩身边,嘴里念念有词。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没想到是你啊,那天对不起了。”然后他伸出手来,抓住朱诗恩的小摇了摇,算是握手,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叫张润,中文系大二。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朱诗恩觉得有股热血在心头奔流。她努力控制好自己,甜甜地说:“朱诗恩,历史系,大一。”然后指着身的秦小雨刚想介绍,倒被小雨抢抢了先,她大方地说,“诗恩,你什么认识这么帅的男生啊?我叫秦小雨,是诗恩的死党。”
张润拉过旁边长相黑黑的男生,“这是我的好朋友,叫王赞。”朱诗恩记得他正是那天在海边起哄的人。
张润走的时候,偷偷在朱诗恩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于无人处她展开观看,上面写道:“明天晚上八点,我相请你在南国影院看一场电影,如蒙允许,请于晚上六点在学校北门见面,暗号:足球。”
[五]
诗恩与张润成了恋人。餐厅、图书馆、公园的长椅,到处有他们温存的身影。朱诗恩生日的这天,他们特意再去了让他们相遇的海边,给这片海起名为“润润与恩恩的爱情海”,诗恩搂着张润,说:“张润,你要爱我一辈子。”那头沉默了一会,答道“决不!”于是诗恩就捶他,“你坏,你坏!”张润挣脱诗恩,对着大海大喊:“我决不爱诗恩一辈子,我要爱她十辈子!一百辈子!”
张润拿出当初打中诗恩的足球,恭敬地放在沙滩上,然后跪了下去,“感谢媒婆大人成全,我会每天对您鼎礼膜拜的!”旁边笑翻了朱诗恩,在这一刻,她觉得幸福离她是如此之近,仿佛触手可及。
张润将足球洗干净,精心地包装起来,上书“媒球”二字,把它当成生日礼物,隆重地送给了朱诗恩。在这个下午,他搂住她,轻轻地吻了她。在这一刻,她觉得他的吻很深、很沉,朱诗恩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闭上眼,世界仿佛不再存在,只有两颗相爱的心在剧烈地跳荡。
[六]
秦小雨对朱诗恩的爱情简直有点嫉妒了。她对诗恩说:“如果让我碰到张润这样的男生,一定杀无赦!”
诗恩便笑了,“你是不是想抢我的润润啊?”
“哟!哟!你这才几天,就‘润润’‘润润’地叫唤,你不觉得肉麻呀?”
“一点儿也不,谁让你不早点把自己‘嫁’出去啊?”
小雨皮笑肉不笑地说,“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的‘润润’抢走的!”
“你敢!”然后两个女生便纠缠成一团。最后还是小雨投降了,她嚷道:“算了,我不抢张润了,只要你们以后活动,别让我和王赞当电灯泡就成。”
[七]
很快就放寒假了,朱诗恩必须回家。这是家里的命令,身为乖乖女的她无可抗拒。
泪眼婆娑地作别张润,诗恩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张润不回家,小雨也不回。
手机与网络,是她与张润聚首的媒介。手机短信诉说了他们绵绵不断的情话,QQ中他们眉目传情。
离过年还有三天,张润消失了,手机关机,QQ那头,头像永远灰暗。
诗恩试图联系小雨,奇怪的是小雨与张润一样突然人间蒸发。小雨说要抢张润,莫非……诗恩很快便得出了否定的结论,因为,一个是她的死党,另一个,已经与自己山盟海誓。这样的事情,在小说里有可能,决不会应验到自己身上。但是,亲爱的张润,你到底在哪里呢?
诗恩开始哭泣。她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泪。一天,两天,三天,按奈不住的诗恩找个借口提前返回了学校,甫进校门,她立即傻住了,她分明看见,张润搂着小雨,甜甜蜜蜜地走过她的身边,他们没有看见诗恩。诗恩对于他们来说,仿佛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又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八]
诗恩去看王赞。这个长相黑黑的男生,从来都生活在张润的阴影之中。仔细想来,似乎每次诗恩有事,第一个到场为她排忧难的,不是张润,而是王赞。
诗恩运动时崴了脚,第一个冲上前来的将她送往医院的是,是王赞,然后让姗姗来迟的张润极尽“呵护”之能事。
诗恩需要购买一本古装书,是王赞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跑遍了旧书市场,在故纸堆中为她淘到了这个宝贝。
诗恩与小雨深夜外出,路遇歹徒,恰巧“路过”的王赞突然现身,惊跑了罪犯。现在想起来,他那一回,真的是偶然的救了她们么?
诗恩跳楼,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做铺垫的,还是王赞。诗恩知道,王赞这样做,会把自己弄死的。可是,他为什么要为自己去死呢?
听到诗恩的脚步声,王赞醒了过来。这几天他一直在半昏迷状态,只不过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他清醒了。然后诗恩出现在他的病床前。
“为什么你那么傻?你就让我死了好了。”
王赞说:“因为我爱你。我只要你活着,快乐的活着,我死都可以。”
这一回,诗恩哭成了真正的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