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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

2013-10-23 01:34 作者:素心兰 阅读量:655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导读他打开车门,我却没有上车,只淡淡地说:“谢谢你送我,莫言。但我现在只想安静地离开,好吗?”他深深地看我,看着我从他面前走过,叹口气,钻回了车里。

当小狼跟我发了N次通牒之后,再发最后通牒,说再不同意见面就彻底死心,从此人间蒸发,永不续好时,虽然我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的威胁和无聊得不可理喻,但仍是禁不起他在电话那端,软语低声、无限温柔的糖衣炮弹密集而准确的投射,于是,对自己一狠心就应承下来:“好!”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他在那边毫不掩饰地嘎嘎笑起来,是那种年轻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就是因了他声音的蛊惑,我才说服自己跟他见面的。我闭上眼都能想像得出他此刻的样子,那么笃定的笑声,像一只饱餐之后刚成年的小狼,无邪而甜蜜。

他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一直以狼行者自居。他的头像,他的签名,他在QQ里给我发来的图片,甚至他PS出来的自己的照片,几乎都是一匹对月长啸,无限孤独又无限清寂情深的样子,让我不知不觉陷入他的狼道之中。也让我一天三次往他的狼窝(qq空间)里跑,当我点开他空间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哪天如果没有了这只凌乱凌厉又充满诗情画意的狼窝,我会不会找不到北?

认识小狼纯属偶然,也有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漫溯相识的源头,一切只因他在我空间留下的那几首强势而霸气十足的诗句,如一只张牙舞爪的狼手,轻易就俘获了我那颗虚荣又偏好诗词的心。

那天在空间通过文字的你来我往,我在万般不服气的情况下明火执仗地涂鸦着自以为得意的诗作时,他冷眼看着,三两分钟就敲出一段令我张口结舌又苦思冥想不得的佳句,在我愣怔的时刻,他还不忘调侃一句:“美女,你的诗词出律颇多,而且思维不开阔,写出来的东西太过逼仄,缺了诗的灵动和飘逸,而这些,恰恰是诗的灵魂!”

一声轰响,我如遭霜击,哑然,讶然,颓然,茫然……足足憋了半小时,也郁闷了半小时。还好他适时抛来一句“美女,像你这般年轻的女孩子,能有此修为,已是难得,佩服佩服!若不介意,做个朋友如何?”我蠕蠕良久,最后终于因了他违心的恭维和夸赞转而窃喜起来。说实话,我只差跟他说出此刻我几乎已五体投地了。

我不假思索地加他为好友,自此,开始对那个头像的灰暗或明亮特别关注起来。每每在线时,便开始无所事事地发一些再简单无聊不过的句子,诸如“在干嘛?”“呵呵……”“嗯”等,也开始热衷于收集一些浪漫纯情或恶搞的图片。不知觉中,便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巨网,开始了一份长久而痴迷的等待。

或许小狼刚成年的缘故,尤其活跃。只要有空,就会对我狂轰乱炸那些超搞笑的图片,在我恶心巴拉的同时,笑得前仰后合。然后突然一本正经地发个无比浪漫无比亲昵的表情,弄得我措手不及,一瞬间就陷入一份感动和温柔之中。我承认,我开始喜欢这个叫萧鼎的男生。

说实话,我是鄙视网恋的,而且我也不承认自己正陷入网恋。看身边的朋友或同事整天俯身网海,对着电脑屏幕舌绽金莲时的那份热衷与痴迷,我会无比惋惜无比痛恨然后咬牙切齿地发誓:此生绝不网恋,也决不因网恋而冷落了我的那班朋友。

说这话是有前车之鉴的。只消打开网页,网上流行的关于网恋的危害和后遗症便令人避之唯恐不及。好像网恋这玩意是老虎或是悬崖,一旦涉足,不是被吃掉,就是从万丈高空匍然跌落,摔得粉骨碎身,从此一蹶不振,从此唯唯诺诺,不再相信真爱。

环顾周围,好友们枚不胜举的辛酸史,都让我噤若寒蝉,谈虎色变。记得那时我的好友兼死党跟我那是一个铁,就连跟网友会面都拉了我同去。当她逼着我给她编造一段又一段空灵美丽的文字,再一字不漏地敲给对方时,她居然完全无视我的存在。那无比神往又无比花痴的模样令我简直不能容忍。好像普天之下,这两人非彼此不娶不嫁一样,那山盟海誓相见恨晚的胶粘状态令我痛恨之至。

终于到了会面的心动时刻。好在她还算聪明,知道临时拉了我去。不然,当那个自称天下第一帅哥才子的已婚男人对她垂涎三尺,动手动脚之时,怕是吓晕过去,任人摆布了。有了身边这个活色生香的例子,我自然感触更深,然后自诩百毒不侵,拒绝任何网络朋友进驻我的视线和我的生活空间。却不料这个霸气十足的小狼,仅用一首诗就宣告我与过去的誓言分道扬镳,让我甘心做一个言出不行的小女子。

跟小狼聊过两次,我就心甘情愿把我所有的联系电话告诉了他。他可以在空闲时段,一口气跟我聊到手机发烫,然后没电,然后让其他手机相继全军覆没。也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跟我聊一些贴己的知心话,甚至会在动情伤心时对着我低声哽咽,让我瞬间顿生母爱般的体贴和柔软。

我见过小狼的照片,是个高大而帅气的男孩,一脸自信和笃定,单眼皮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个性。有一部分照片是他在广州摄影棚里临时客串模特时拍的,据说都是他亲手设计出来的款式。深黑的衬衫,深啡色的的长裤,配一定宽边黑色礼帽,略带野性的眼神将这套衣服演绎出经典和完美。尤其是那张侧身,微微仰首呈45度上扬的照片,像极了一只对月长啸的小狼。那一瞬,我特别想随他去做一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狼族,风雨无悔。

他是一家服装公司的设计总监,整天呆在办公室涂涂画画,设计修改。每每深夜了还在灯下找着灵感。因此,我一边看电视听音乐跟朋友闲聊,一边等他完成当天的设计任务。安心候到十一二点。当他下班时,他一边锁门一边准时给我打电话,让我听着他回家的步子,陪着他走过不长不短的十五分钟,然后进电梯,冲凉,看电视,躺在床上跟我聊天。

他的日子其实过得也很简单,我想,他之所以跟我聊得来,只是因为他内心的空虚和寂寥,他内心的那份高傲和孤独,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况且以他26岁的年龄,坐上总监的位置,更说明他的精明能干。他该是有着非凡的想象力和卓越的领导才能,那么,我一个小小的文员,又拿什么去跟这么优秀的男人在一起?

我知道,这是个感性而寂寞的男人,是一只危险而高明的公狼。像我这种低智商少恋爱经验的女生,在他面前无异于一只温驯的绵羊,任他调教得无比谦和无比乖觉。我曾多次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免得一时发热就坠入那张茫茫无边的情网。但只要一听到电话声响,一看到那串熟悉的数字,我就会忍不住接听。然后听他磁性而清朗的声音,徐徐缓缓地跟我神吹海侃。然后一门心思地停驻在他给我的情绪里,思绪联翩。

我们在QQ聊天时,除了彼此调侃关心蜜语甜言之外,更多的是用古诗词或是现代诗进行交流。虽然我常常处于下风,偶尔会有几句才能让他对我刮目相看。但我热衷于玩这种游戏,这让我觉出小狼身上有一种独特而魄人的书香气质,那么聪明却又玩世不恭,那么乖张却又对我柔情似水。很多时候,我会被他随手拈来的诗词佳句抚掌称奇,又感动万分。所以,当小狼问我要照片时,我毫不犹豫地给了他。

如果说开始小狼对我是比较纯粹的友谊,那么见了我的照片之后,他便立刻开始了强势攻坚。他无比花痴又无限深情地赞美我的温婉漂亮,清丽可人,然后大言不惭地说我就是他苦苦寻觅的那只母狼。他生来就是为了等我的出现,然后相携着,在丛林和草原仙眷般来去自如。我脸热心跳地听着他的绵绵情话,明知道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我依然开心甜蜜得要命。

没想到当晚9点钟,他便苦苦央求见我,在我拒绝之后,竟然一意孤行地打车过来,在我城市的边缘徘徊良久。他一遍一遍地打来电话,一遍一遍地恳求我无论如何得见他一面。否则,他绝不回去。彼时,天空下了一场及时中雨,小狼如困兽般在雨中游走,拼命地用潮湿的声音一遍遍队着我煽情和蛊惑。

我被他的执着和热情吓坏了,所以,无论他怎么恳求,我都坚持着不去。我甚至怀疑他只是因为我长相漂亮,便如此不顾一切,我不喜欢这样子,况且我们相识时间并不太长。骨子里,我仍是那个传统而坚定的女孩,不是水到渠成,我不会相信那就是我的缘分。我在心底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告诉他确切的住址,不然,在这头公狼十二万分的热情攻势下,我如何抵挡得住!

潇潇秋雨声中,小狼等了三个小时,我的心犹豫疼痛了三个小时。最后一次他打来电话说手机没电了,如果我还是不见他,便会自动消失。我的心突然很痛,为他的突兀来访,为他的霸道和不讲情由。爱情是盲目的,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这头公狼是否真的在对我发情,我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是爱上了我。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是那么不自信,所有我不敢下去见他。我只是躲在窗子后面,仔细地逡巡街头来往的行人中,是否看得到那个孤独落寞的身影。

我无法想象没有小狼的日子,没有那些调侃和温柔,我怎么面对我自己。但最后的理智让我守住了底线,我哭着拒绝了,求他快回去。他什么也没说,冷冷地挂了电话。再打过去,便是关机。那一刻,我有种预感,我可能失去一段也许是我最刻骨铭心的感情了。

果然,第二天,他的手机始终关机,办公室电话总是他的助理接听。头像始终暗着,但我知道他肯定在线。虽然他对我的解释和讨好般拼命发的消息保持沉默,虽然他关闭了那个凌乱又可爱的小窝,虽然他忍着不再来偷我的牧草和鸡蛋,但总算他没有将我拉黑,至少我还知道他的存在。

我在极度的低落中苦守着他的讯息,每天的QQ空间显示他的日志有更新,但我进不去,我心急如焚。我很想跟他示好,或者是答应他的要求,但他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我灰心了。回头想想我们的相识,就像是一个梦,快捷迅速地入梦,然后醒来,然后一切都无所踪,也许,这是我命中注定要有的一段伤痛吧。

日子就在无尽的想念和漠寞中缓缓流逝,那个叫萧鼎的小狼,真的如人间蒸发一般,一点消息都不再有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想起他温润瓷实的笑声,和他软语低声的呢喃,我的心就会微微地疼痛,直到默默的出现。

他是第二个贸然闯入我空间的人。所不同的是,他的头像是棵大榕树,一对少年男女相携着向榕树奔去,许多青葱美好的时光定格成那年那月美丽的印记。很不错的样子,应该是出自那首《榕树下》,也看得出是个颇有心境的人,应该有一定的文字功底。

他对我的涂鸦之作赞不绝口,满脸崇拜地发很多次好友邀请,我一概拒之。然而他以无比的坚定和执着,不厌其烦地来探我,或是留言,或是评论。每次说话的语气都那么谦和,那么诚恳,但我从来都懒得理他,也懒得回复。也许,一个小狼就够了,我再也玩不起这种文字游戏,不论是跟谁。

见他碰了N次壁后仍然坚持不懈地发着邀请,我有些好奇,多少也有些感动。一个冰冷的网络世界,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仅仅凭着一份文字的感觉,便表现出如此的隐忍和热烈,而且居然毫不在意我对他的冷淡和漠然,该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我点开了他的空间,清新淡雅的风格,点点滴滴的碎碎念,都是对生活,对亲情,对生命的感悟和体会。没有奢华的笔调,没有华丽的铺陈,朴实诚挚的诗句照样诗意缤纷,灵秀飘逸。也许是那首写给他妈妈的五月感动了我,犹豫片刻,我同意了他的好友请求。

仅仅只是添加而已,我并没有打算跟他聊天或是有什么其他的交流。开始他热情很高,不停地跟我说话,我除了偶尔象征性地发个微笑的图片敷衍他,再没有说第二句话。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回应他。渐渐地,他也开始沉默,但绝不会忘早晚的问候和祝福,也不再烦我了。

生活似乎没有因为他的介入而改变,倒是那天晚上出其不意地接到萧鼎的电话时,我居然张口结舌,半响说不出话来。电话那端,依然是磁性而魅惑的男中音:“丫头,在干嘛?”见我不出声,他也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丫头,前段时间去上海参加产品订购会了,走得匆忙,没跟你打招呼,想我了没有?”

明知道他说的不全是事实,我依然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是的,是的,我很想念他狼性的霸气和凶狠,想念他对我温柔时愿意倾吐的真诚。在他面前,我所以的防范意识和坚强都那么不堪一击,我是那么相信他,那么依恋他,那么疼惜她。“丫头,我的牧草熟了,快来呀!嘻嘻,我等你偷完再收。”还是那么孩子气,我莞尔。什么都不用再说,一切就回到了从前。

有了上次的经历,小狼这次显得沉稳多了,只是极尽温柔地对外呵护疼爱有加,全然不提那次的爽约和再约之事。我也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触碰那个话题,我仍然固执地认为,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和交往应该是默契而自然的,不能强求。若萧鼎真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一半,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爱,不会有任何保留。

我的生活开始充满了热切的期盼,开始回复活泼快乐如初。当我在自己的空间里一如既往地写下一份份心情文字的时候,我发现,除了小狼的脚印和他留下的一些长长短短的回复外,更多的是小莫。但他一次次来,一次次默默地离开。因为那上面都是我跟小狼的心情表露和嬉笑逗闹,他来,又能说什么呢?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的生活不会因为他而改变什么,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小狼的电话开始多起来。有好几次,我打过去都是忙音,打很多次依然是忙音。他的电话有自动提示,就算没接到,他也看得到别人给他打过的电话。他挂完电话,却没有给我打过来。有时候,我问他,开始他还很耐心地解释,一会儿是给家里,一会儿是给朋友,一会儿是给老板。但后来,他好像烦了,语气中明显有不快:“我的工作就是不断地找寻灵感,不断地与客户和同行交流,我打电话,肯定有我的理由。丫头,你怎么这个也生气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是的,我不生气,爱一个人就是包容和理解,爱一个人就是无悔无怨地付出。可是我又怎么能不介意呢?以前都是他主动打电话给我,如果我偶尔有工作上的电话没有接到时,他会很吃醋地挤兑我,问我是在跟那个帅哥聊天,弄得我又是好笑又是尴尬,还有些感动。现在换做他,怎么就忘了以前的感觉?

默默每天照例发来信息问候和祝福,我照例开心就跟他说几句,照例每天潜水一万米以下,谁都唤不出来。有一天,默默给了我一个网址,却什么也没说。我不以为意,顺手点开,却是一个女孩子的空间,里面全是她的照片。那是个圆脸的胖女孩,眼睛大大的,谈不上不漂亮,但很性感的样子。这本来也没什么出奇的,奇的是照片下面的留言全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狼行者的头像,语气中的调侃和潇洒像极了萧鼎。

我尽力忍住,仔细翻看那些留言。一边看,一边生闷气。时间显示是最近几天的,而且都是凌晨。那些留言极尽肉麻和恶心地赞美着照片上的女子,把她吹得仙女一般。看到后面,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很多话都不能是一个仅仅陌生的网络所能说出口的。开始我还抱着怀疑的态度,不敢相信那就是对我信誓旦旦说我就是那只独一无二的小母狼的萧鼎。

但当我点开那个头像,进入到那个无比熟悉无比凌乱却无比温暖的狼窝后,我愣住了,不是萧鼎又是谁!我心内五味杂陈,愤恨、屈辱、失望和伤心一齐涌上心头。我真的难以相信我眼中独特而诗书满腹的小狼,居然会对着那样的一个女子大肆献媚,倾尽其龌龊的丑态。那么,是不是他对所有的女人,都会说出如此不入流的奉承和赞美呢?

我开始明显地冷淡起小狼来。虽然他跟我说话不如以前那么多,那么疯狂和热烈,但以他的聪明,他依然感觉到了我态度上转变。于是,他赶紧施展浑身解数来讨好我,开始缠绵而温柔地对我嘘寒问暖。并开玩笑说我就是他的贵人,是他的母狼,是他的全部。我冷眼看着,已经不似先前那么激动和热烈地回应。于是,他直接打来电话:“丫头,你怎么啦?不开心么?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你的开心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和幸福!”

“是么?”我冷笑。他恶人先告状地说:“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枉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不领情!”我心灰至极,忿忿地说:“只对我好么?我凭什么要求你只对我好?我有什么理由要求你只对我好?我怎么敢要求你只对我好?”他有些懵了,哄我的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丫头,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啦?如果是我的错,我一定改!只是,请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好么?”他可怜巴巴地求着我,在我面前,他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那一瞬,我几乎已经原谅他了。虽然我们只见过对方的照片,虽然我们相识时间不算是太短,虽然我们仅仅只是用电话和网络联系,但实际上,我们已经彼此深深相恋,深深介入了对方的生活,俨然已经是对方的另一半。除了现实意义上的相拥相吻之外,我们已经超出了一对恋人应有的柔情和纠结。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偎在他温暖厚实的臂弯里那种幸福甜蜜的样子,也不止一次地想象过一起携手漫步街头的浪漫和温馨。

我幽幽地说:“萧鼎,你真的喜欢我么?”他赶紧赌咒发愿地说对我绝对无二心说像我这么温柔漂亮才情满腹的女孩子绝无仅有,若他不珍惜,便是自己缘浅福薄。“况且,你应该了解狼。”他说:“一旦狼认定了自己的伴侣之后,绝对是不离不弃的,即便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会保护爱侣的安全,丫头,你相信我!”他语气坚决,不容置否。

泪水,满头满脸地滑落,我咬咬唇,几张照片算得了什么,几句出格的话算得了什么,几个电话不接算得了什么。毕竟,我们只是相识在网络的两端,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只为我一个人独守呢?如果,我真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有机会和理由去闲逛,信笔涂鸦,胡吹海侃的,我想。

于是,我强作欢笑,不经意地问:“那个妮妮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你在她照片下一通胡言乱语?”他失声笑了:“原来你是为这个呀?呵呵,好可爱的丫头,知道吃醋!”他在那边开心不已地欢呼雀跃,全然不顾我的愤怒和伤心。末了,他一反常态地正经起来,郑重地说:“丫头,那是我熟悉的一个朋友,我们经常开玩笑的。没想到你会为这样的事情生气,我很感动,也知道了你是一个纯情玉洁的女孩。以后,我一定会注意,也一定会收敛,我会以我的方式好好爱你!答应我,别生气了,啊?”

我除了答应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我终于破涕为笑。他如释负重地大笑起来:“哈哈,丫头太可爱了,那么容易吃醋!”哼,爱是不容沙子的,爱就是全心全意地在乎对方,不爱吃醋,会爱你么?我气哼哼地在心底对自己说。

果然,小狼对我又好了起来,电话不断。我的心里虽然有一丝阴影,又哪里敌得过小狼迅猛的攻势和无坚不摧的柔情!我依然习惯每天在空间写下点点滴滴的心语,习惯每天看着那只狼爪在我的心里烙下痕印,也习惯了默默沉默而执着的探访。唯一不习惯的,就是奇怪默默为什么会知道小狼去过别人空间,还跟别人充满色情的调笑,然后再不着痕迹地让我跟踪而去,最后让小狼原形毕露?

那晚,小狼说要出去朋友喝酒,一直到我睡觉之前还没有电话打进来,我有点担心。因为他习惯每天睡觉之前喝酒,他说只有在酒精的麻醉下才能睡去,而且他酒量并不大,我担心他喝醉了晚上没人照顾,他该怎么办?12点,我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那边是小狼嚣张而开心的狂笑:“哈哈,丫头,这么晚还没睡?想我了吧?”

分明已经有了醉意,听到他语气中调侃戏谑的成分,我有些不高兴。他却在那边不依不饶地逼我:“是不是想我了?说嘛,你快说嘛!”然后又是一阵大笑。这一次,我清楚地听到那边其他人的哄笑声:“说呀,说你想我,哈哈……”我脑袋发胀,心头火起,这是我的小狼么?他到底在做什么?我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蒙着头,让眼泪无声地流。

他却一遍遍打来电话,一会儿说快要到家了,一会儿说自己喝醉了,一会儿说那班哥们不够意思,猛灌他酒,一会儿说好想我,想听听我的声音。只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仍然能听到那边绝对不是他一个人。最后,我吼着:“你以为这样的游戏好玩么!就算是我想你,我也不会当着那些人的面说一个字!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到底了解萧鼎多少?当我这样问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他自己跟我说的而已,他的工作,他的经历,他的喜好,他的家庭,包括他对我的情意,都来自他的叙述,从来就没有在他人那里得到过认证。也许最真的就只有他的形象,因为他从不介意让我通过视频看他帅酷的样子和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样子,其他,我一无所知。

半小时后,萧鼎打来电话,说已经下车,让我陪他走回家,这样他会觉得安心,就像我在他身边伴着他一样。我不出声,他便跟我道歉说刚才喝多了,说那帮哥们吵着要见我,说那班哥们一定要他来接我被他挡住了,说他头脑一热便想让他们听听我的声音。解释完,他反反复复地跟我说:“丫头,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也很想见你,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最后,他低声恳求:“丫头,我醉了,好难受,好想你,你来,好么?好么?求你了!”他在我耳边呢喃低语,我似乎感到那一阵阵热气和着酒气喷在我脸上,一种脸热心跳奇异的感觉自体内升起,我竟是动弹不得,也无法拒绝。明知道深夜造访的后果,我仍然问了他的确切住址。其实他跟我相隔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上次他打车来就告诉过我,他说:“丫头,你知道吗?愿来你离我这么近,真是太好了,只要想你,我就可以随时去看你了!你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了,我的小母狼!”

拿到地址,小狼以为我立刻就去,高兴得什么似地,嘎嘎直笑。我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今天太晚了,你也累了,早点冲凉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是应该要多存一份小心的,虽然爱情很盲目,但很多的疑问和不愉快毕竟让我多了一份理性。如果不是他态度忽冷忽热,如果不是他跟别的女人肆意的调笑,如果不是他在他的哥们面前显摆,如果不是他充满欲望和魅惑的邀请,我真的会忍不住,如飞蛾扑火,寻他而去的。

小狼很生气,挂了电话。我已经习惯了,况且明天还要上班,我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早上打开手机,满满的都是萧鼎发来的信息,最后一条居然是凌晨五点“丫头,想你,我睡不着。明天有个关于冬装新款上市的会议,8点半,你起床一定记得叫醒我!”我的心一软,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萧鼎,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然后让我不知不觉陷入他为我铺陈的情绪中去,我简直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一方面我心疼他那么晚居然没睡,一方面又对他的执着感到高兴,一方面为自己这种状态感到无奈。看看时间,8点,怕他睡过头耽误了大事,赶紧打电话叫醒他。他半是迷糊半是认真地说:“丫头,说实话,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我无语,对于他,我永远没有免疫能力,他的一句话足以将我左右。“那么,丫头,来看我,不论什么时候,我家的门永远为你而开,好吗?”只这一句话,就让我泪如泉涌。我其实并不是个脆弱的女孩,但自从跟小狼不清不楚的纠结之后,我异常敏感,异常柔弱,也异常矛盾,简直有些神经质了。

正擦眼睛呢,莫姐抱着一份文件进来:“雪雁,下周有个大型促销活动,经理让我们两个一起做一份详细的活动方案。只有三天时间,有得辛苦了呀!”她拍拍我的肩。一抬眼看见我神色黯然疲惫的样子,试探地说:“怎么啦,雪雁?”我摇摇头,勉强笑笑:“没事,莫姐,看来我们要加班了。”她无奈地点头:“今晚去我家吃饭吧,吃完饭一起商量着完成初稿吧?”

我点点头,赶紧调出以前的活动计划和方案,供莫姐参考。她是我的上司,营销部主任,性格开朗,做事雷厉风行,还很热心,是个好大姐。我刚来没多久,全靠她帮我罩着,才能慢慢适应这个危机四伏的职场。她一个人住很大间房子,没有成家,只有一个弟弟。

说起来,他弟弟莫言还是我的大学校友呢。但莫言比较沉默,不像他姐姐,所以我们每次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那家伙眉目俊朗清秀,整天捧着本书,成绩好得出奇,那时候是校刊的副社长。因我偶尔喜欢舞文弄墨,所以还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他的文笔很好,经常会读到他灵秀隽永的小诗或是散文。但他太过安静,太过清傲,虽然很多女生心仪于他却不为所动,我算是服了他了。

下班后回到莫姐家,我把自己舒服地放在沙发上,美美地闭眼小憩。我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不必拘礼。莫姐进去换衣服,莫言在厨房捣鼓晚餐。这家伙每次都能将家常菜做得有板有眼,莫姐叫我来,其实是心疼我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好歹她还有个弟弟跟她相依着生活,无形之中,她也把我当成了妹妹一样看待。

莫言照例平静似水地跟我打招呼:“又要加班?”连他都习惯将客厅当做我和莫姐的工作室,见怪不怪了。我点头:“莫言,今晚做什么好吃的慰劳我们?”我嬉笑着问。他看着我:“雪雁,你,最近在谈恋爱?”我的脸一红,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呵呵,哪有啊,莫言,你的菜好像糊了!”

他不说话,径直走进厨房,但分明听得一声轻微的叹息。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满腹狐疑地站在厨房门口打量他。一阵浓香扑鼻而来,是我喜欢吃的清蒸排骨的味道。看着他颀长俊挺略显单薄的身影,我刚想说什么,电话响了,是萧鼎:“丫头,今天会议很成功,老总很满意,等新品上市,一定热销,我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哈哈,你生日快到了,我想买份礼物送你!”笑容不自觉地扩散,有一丝甜蜜温柔瞬间将我裹住,毕竟是我的小狼,居然还想得到给我送礼物。呵呵……

莫言紧紧盯住我,眼神有些复杂。我赶紧收拢脸上的笑意,把背影留给他,边说边走开去。等到忙完已是10点多,莫言开车送我回家,并责令我一定系上安全带。我嘟着嘴,听着轻柔舒缓的钢琴曲,靠在坐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莫言说话:“莫言,听说你已经出了一本书,能给我一本么?”“莫言,你一定要给我签名哦!”“莫言,你每天都要上班,那么辛苦,怎么还能坚持着写自己喜欢的文字呢?”

他笑笑:“其实你写得比我好,为什么不好好写自己的感悟和体会呢?”我才懒得写呢,就算是写,也是些七零八落的碎语和心情,就像我空间的那些。莫言不再说什么,只在下车时对我说:“雪雁,择友一定要慎重,记住!”我懵懵懂懂地点头,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看着银色的雪弗莱缓缓融入夜色和车流中,渐行渐远……

我已经几天没有萧鼎的消息了,他匆匆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丫头,我去了广州,过几天回来,等我,想你!”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来去无踪,因此,也并不以为意,只默默地守着他的归期。

每天依然能收到默默的问候和祝福,淡淡的,却能感觉出一份真诚。于是,跟他的谈话渐渐多了一些,偶尔我也能跟他开个玩笑或是调侃几句。那天,我突然问他:“你为什么会给我那个网址?为什么你会知道?”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淡淡地说:“没什么,碰巧而已。”无论我怎么追问,他都坚持不说,只告诉我对人对事要小心一点,务必要分清一个人的好坏与本质,否则,耽误的是自己。

我笑笑,仍然感激他的关心和提示。前几天忙着加班,没什么时间光顾狼窝,这回觉得心里烦闷,信手就点开了他的空间。还是那个霸气十足的狼图腾,还是充满神秘和诗情画意的小窝。不同的是,多了一阕词:港口水井梧桐晚,桂树惊秋。那夜雨新愁,君心百次意兰沟。雪雁之窗,帘断狼情囚,一段泪,回首枕头。两份情,欲寄鳞游,八目共赏,寒潮且溯流。

我细细回味这阙新词,心里涌起一丝复杂的感觉。那次拒绝了萧鼎,没有见他,在他的心里该是留下或多或少的阴影吧?我有些愧疚,心想等他回来,我一定抽空去看他。无论他愿不愿意,无论他喜不喜欢,我一定去了了这个心愿。

留言板上添了好几条新的留言,清一色的女子头像,其中一个的语气中明显有调侃和亲热的成分,我看着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开了她的空间。其实我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也并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这么做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粗粗浏览了一下,就发现那只狼爪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越往下看,我越是心惊,从时间上来推断,他们相识该有很久,而且从他们的谈话中来看,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网络空间其实应该算是一个公开交流的平台,在公共场所之下能够谈笑自若,能够用比较亲昵暧昧的言语调笑的,又岂是很普通的关系!我们相知相识这么久,除了在彼此聊天时亲密无间之外,在其他时间段是绝对没有超出朋友概念的交谈的。

虽然我知道这并不一定代表什么,但那个女孩热辣性感的照片下面,居然是小狼色迷迷的双眼,无聊至极的留言,时间显示是前两天,我忙的时候,跟他少了一点点聊天而已。难道,他竟是如此耐不得寂寞之人?恼怒之中,我一口气把那些女生空间一个个点击开来,除了个别锁住无法访问之外,其他随手一点也就开了。

这一点不要紧,却让我发现了那只小狼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对我情有独钟或是一心一意,他对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不论她有无才情,有无姿色,语气和态度都极为出格和暧昧。那一刻,我心凉如水,情绪跌落到低谷,那高大帅气的样子在我眼中变得那么猥琐,那么龌龊,那么不值一提。

默默的头像在不停地闪动,我点开来:“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是呀,我可以打电话问清楚的,盛怒之下我也不去想默默为什么会给我出这样的主意,想也没想就拨通了萧鼎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却是一个女人慵懒娇媚地传来:“谁呀?找萧鼎干嘛?”我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边就听得萧鼎大叫:“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接我的电话,你找死啊!”然后是踢踢踏踏的拖鞋声,然后萧鼎一把抢过去,那女人尖声骂了他一句,电话被挂断了。

我火烫般缩回手,看着电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说去广州了么?怎么跟一个女人混在一起?那分明就是两个人居家的感觉,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还有多少欺骗瞒哄我的伎俩和手段?还有多少虚情假意的密语和甜言?我那么认真地喜欢深爱着这个令我心动的男人,为了他整天沉迷于网络和一份虚拟的柔情之中,我是有多么无知和愚蠢!屈辱的泪水一颗颗滴在手机上,那里,正一遍遍现着萧鼎的手机号码,他正在一遍遍地打来电话,而我拒接。

我关了手机,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抱着双臂默默地舔着自己的伤口。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响起,我惊跳起来去开门,是莫姐。她狐疑地问:“怎么关机了,雪雁?今天是我生日,你倒好,整个漠不关心,真是白疼你一场!”我慌忙道歉,打起精神又是嬉皮又是笑脸地撒娇,在她的催促之下,换好衣服跟她一起出门。

莫言早就发动好引擎等在那里,我上车跟他打招呼时,他似乎漫不经心地问我:“怎么样,你还好吧?”我有些奇怪地看看他,后者脸上表情很平静,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掩饰地笑笑,算是作答,车子箭一般朝相聚一刻酒吧驶去。

推开包间门,我们三个立刻被包围了,大家又是闹又是叫,开心欢乐的氛围暂时缓解了我心头的不快。一群人起哄着给莫姐灌酒,然后又彼此拼命地嬉闹对灌,到最后,十几个人中除了莫言是清醒的之外,其余尽皆醉倒一片。我喝得比较勉强,不算是太醉,大致意识还是有的。只记得莫言走过来跟我说了什么,好像很煽情。但具体是什么,之后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醒来时,已经跟莫姐两个横躺在她床上了,是莫言将我们俩带回来的。我有点头疼,又渴得厉害,自己摸索着开灯去喝水。经过莫言的房间时,见他还亮着灯,电脑开着,人却不在。反身去看,发现他在厨房里忙碌着。我突然有些好奇,走进去想看看他这么晚还在做什么。

等我半眯着眼看清楚他隐身在线的QQ头像时,被那个熟悉的名字惊得目瞪口呆。默默!默默,默默,不就是默默关心的意思么?这个莫言,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一直都知道我的事情,也知道萧鼎的事情,他只是沉默地关注着我,适时点醒我,让我学会分析事情的真相,却从来不出面以免伤了我的自尊心。那么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他怎么知道我跟萧鼎的事情?而且根据他提供给我的资料来看,他对萧鼎应该是相当熟悉,他跟萧鼎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我满腹狐疑地看着玻璃门上那道清瘦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神,心情有些复杂,又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莫言跟萧鼎很熟,了解萧鼎的为人,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清楚,而要花费那么多心思去关心和提示我呢?

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门口发呆,脑子里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雪雁,你怎么啦?”莫姐关切的在我额上搭了一把“不舒服么?”我微觉尴尬地垂下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没事,姐,你怎么起来了?刚才喝多了吧?”莫姐摸摸我的头发,轻笑出声:“哪有那么容易醉啊!倒是你比较让人担心。”她看看厨房的光亮“还好莫言在为我们做吃的。说实话,还真是饿了呢!”她一边说一边向厨房走去:“莫言,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哗啦一声,莫言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低声说了句:“马上好,稍等。”然后望向我,我赶紧掩饰地笑道:“哇,好耶,有东西吃了哦!”莫言不再出声,一会儿工夫端出来一锅香喷喷热腾腾的鸡蛋面,我跟莫姐迫不及待地捞了半碗,一口气吃了个底朝天。莫姐边吃便说:“哪天小弟有了意中人,你姐我可就惨了。”说完叽叽嘎嘎地笑起来,莫言神色平静地说:“即使那样,照顾老姐依然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哪怕你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莫姐眼圈一红,我赶紧低头猛吃,装作没听到。没想到莫姐话锋一转,居然问我:“雪雁,听说你在谈恋爱,进展怎么样?哪天也把那位白马牵来给姐瞧瞧呀!”我心头一紧,筷子停在碗里不停地扒拉那几根面条,讪讪地笑着说:“姐,你听谁说的呀?要是真有,我还不得立马告诉你呀?也好让姐给拿个主意呀!”

莫姐盯着我的眼睛:“果真没有?”我有些慌乱地避开,随口说:“莫言的厨艺越来越好,一碗面条都做得如此静美,都快撑死我了!”莫言看着我,眼睛亮晶晶地,却一句话也不说。莫姐自顾自地叹口气:“你们两个,唉……”她欲言又止,起身离开。

我正琢磨着如何开口问莫言,没想到他先开口:“雪雁,你……”他沉吟片刻才说:“如果你喜欢吃我做的饭菜,那么我可以为你做一辈子!”他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否的坚定,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脑袋瞬间缺氧,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温和宽厚地笑笑,缓缓地说:“不是我一时兴起,雪雁,那时在文学社,你清丽柔美的文字便感染了我。只是因为你身边那么多追求者,而我,自己也未能确定到底是怎样的一份感情,所以,一不小心就错过一段美丽。之后,我有些失落。但我相信,缘分是件很微妙很奇特的事情,而属于我的一定会在我的拐角处,静静地等着我的靠近。”他的笑意加深:“当你跟我姐姐一起来我家时,我仿佛看见天使正张开羽翼,整个世界流光溢彩,灿烂无比!”

我呆呆地看着他,脑海里那些过去的画面一闪而过:我写了一篇《落花飘飞的美丽》,莫言亲自为我送来了样刊,并笑眯眯地请我去吃肯德基;我跟好友在校园里闲逛时,总能不经意碰到莫言;校园联欢晚会上,莫言邀请我跟他一起表演诗朗诵,我拒绝之后,他满脸失落地走开;我生日party时,他托人送来了一个漂亮的紫色封皮日记本和一本席慕容的诗集;毕业时,他本来不是我们班的,却依然拿来了留言薄让我签名留念……我在莫姐手下当差,第一次被她邀请,莫言见到我时那份抑制不住的兴奋……

点点滴滴的过往一时之间纷至沓来,望着眼前俊朗而熟悉的莫言,我有些恍惚。张开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正踌躇间,莫姐端了一杯水过来:“还没吃完啊,莫言,快收呀!多晚了,还不休息!雪雁,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明天早起,别把你给累坏了呀!”

我木然起身,跟在莫姐身后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会儿是莫言,一会儿是默默,我到底该怎样理解莫言和默默之间的关系?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萧鼎的事情?还有,萧鼎到底是怎么回事?迷迷糊糊中,我终于沉沉睡去。

梦里,是萧鼎和莫言两个交替出现,一个是温文尔雅,一个是霸气十足;一个是含蓄沉稳,一个是热情外露;一个是温情脉脉,一个是火般情浓。萧鼎的头像逐渐模糊不清,隐在一堆花丛中。正待仔细看时,一头深棕色的狼兀地纵身一跃,毛茸茸的狼爪搭在我肩头,吓出我一身冷汗。来不及喊救命,莫言已从斜刺里冲过来,伸手将我拉开。狼一个转身,却又变成了萧鼎,满脸堆笑地唤我:“丫头,丫头,快过来,我想你了呀!”边说边张开双臂,我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莫言大叫一声:“雪雁,别忘了他是狼!”我募地回身,萧鼎霎时又化作一头狼,仰首长啸……

一整个晚上,我都陷在这纠结而奇怪的梦里,大汗淋漓。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逃也似地先出门,徘徊在楼下等莫姐和莫言出来。“雪雁,昨晚你怎么啦?做恶梦了?脸色很差也,要不要紧啦?”莫姐关切地问我。我苦笑着摇摇头,坐到后座上,一声也不出。莫言也没有说话,看得出,他昨晚也没睡好。

下车时,莫言摇落车窗,轻轻地说了声:“雪雁,凡事自己要小心!”莫姐奇怪地看我一眼,我耸耸肩,掩饰地笑笑,走进了办公室。然后怀着一份别样的心情点开了默默的头像:“莫言,我知道是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萧鼎的?”莫言在那端沉默一会儿,发过来一行字,看得我目瞪口呆:“我是萧鼎的助理。”简单的一句话,却炸得我眼花缭乱。“可是,我跟萧鼎之间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言这一次沉默了很久,最后在我不断地追问之下艰难发过来一行:“不仅仅是我知道,这也是我们公司高层最公开的秘密了!”我头嗡地一下懵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萧鼎怎么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给那么多人听?不会的,是莫言弄错了吧?“莫言,一定是你听错了,是你弄错了!”我喃喃自语,又自欺欺人地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莫言不再出声,却打来电话:“雪雁,我说的是事实,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但是你可以自己去求证呀!你想想,为什么我会重新申请一个号码来跟你联系?为什么我不直接告诉你萧鼎的为人?因为我知道你已经陷进去,一时半会肯定是出不来的,我只好一次次提醒你。雪雁,雪雁……”没等他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拨通萧鼎的电话问他回来没有。萧鼎好像有些吱吱唔唔,我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之后,轻轻地说:“萧鼎,明天我去看你。”萧鼎立刻兴高采烈起来:“丫头,真的么?你真的来看我?”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他在电话那端叽叽嘎嘎地笑起来,掩饰不住地得意和开心。我闭上眼睛,尽力不去想他此刻意气风发酷帅的样子,心里盘算思谋着怎样去见他。

我请了一天假,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自己装扮得精致优雅又清纯可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也许心底里还是对他抱有一线希望?离他越近,我心里就越紧张,掏出化妆的小镜子,我一遍遍照自己的妆容,直到那位好心的司机跟我说:“小姐,你已经够漂亮,不用再照了。”我才放下心来。

走进气派豪华的公司大门,我没有告诉萧鼎我已经到了,而是问了前台之后径直去了他的办公室。我坚持约他在公司见面,他扭不过我,只好同意。莫言在走廊上碰到我,眼神一亮,瞬即黯淡下来。他拉住我,低声说:“雪雁,你,你终于还是来见他了。”

我微微仰首,看着那张俊逸温和的面孔,许多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坚定地将背挺得笔直,神色冷峻而平静。“丫头,哇,丫头太漂亮了!”萧鼎恰好开门出来,见到我便两眼放光,惊叹夸张地叫起来。莫言叹息一声,放开我,眼珠不错地看着萧鼎拥着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轻轻地挣脱萧鼎,跟他面对面地站着,我需要仰脸才能看清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这家伙浑身上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看上去,他跟照片中和视频中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显得更年轻,完全不像是29岁,这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安全感。

萧鼎半眯着眼睛,将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满足而笃定地笑着:“丫头,快坐下来呀!来来来,请大美女坐下,我去给你倒水,啊?”一边说一边给我洗杯子:“还是丫头好,有空来看我。我都快开心死了,这么漂亮的丫头上哪儿找去呀!”我微微一笑,捧着杯子没有出声,环顾整个办公室,暗暗猜测莫言一定在门外徘徊着。

看萧鼎张罗忙碌的样子,我叫住他:“萧鼎,你别忙了,我有话跟你说。”萧鼎乐颠颠地过来挨着我坐下,依然带着我所熟悉的孩子气。那种无邪而甜蜜的样子,曾多少次让我怦然心动,又曾多少次让我辗转反则!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我轻轻地说:“萧鼎,我今天来,只是来看看你,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萧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住我:“你说什么?丫头?你到底在说什么?”既然已经说出口,我倒是很镇定自若了:“萧鼎,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他脸色骤变,一把抓紧我,声音都变了:“丫头,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我定定地看着他,认真而坚定地说:“萧鼎,我说的是真的,我并不适合你。而我的那一半,也可惜不是你!”

萧鼎颓然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丫头,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爱你,你是知道的呀!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可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他摇摇头,眼里居然蓄满了水汽,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有心疼的感觉。但分明有个声音在不停地提示我,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的。那些纷繁复杂的留言调笑,那借酒装疯的不可理喻,那电话声里娇媚而自然的女人。还有莫言跟我说过,我跟他之前在网上的来往交流都被他当作一个炫耀的资本到处传说……

这一切的一切,如黑白胶片在我眼前不停地交叠,堆积,终于,我听到自己无比冷静的声音:“萧鼎,我承认一度我是那样爱你,也无数次幻想过我们在一起幸福甜蜜的情形。可你是怎样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不是你的唯一,这样的游戏我玩不起。来见你,是了你我之间的一个心愿,也让我有足够理由放弃和看清你。再见!”我拎起包就往外走。

萧鼎大叫一声:“丫头,别走!”迅速扑过来一把抱住我,我僵直着身子,感觉肩头热热的潮湿。萧鼎居然真的哭了!我的心立刻软下来,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丫头,我爱你,真的!和别的女人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那些女人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雪雁!”

我被他弄得心烦意乱,一时之间慌了手脚。我没有料到是这样的情形,我没有料到萧鼎居然如此脆弱感性,我没有料到萧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可是我呢?那我又该怎么办?谁来为那些暗藏着的丑陋负责?谁来解释那些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摇摇头,至少,我要对自己负责,也许,他确实有难言之隐,但这样一个男人,我又怎么爱得起!

门被推开,莫言缓缓地走进来,他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迷糊,探寻地目光望向我,我丝毫没有理会,推开萧鼎,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是的,萧鼎,我曾经爱过你,但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莫言,你那么爱我,那么体贴和关心我,但也可惜不是你,能陪我走到最后。我掩面飞奔下楼,纷飞了泪雨,凌乱了心情,我只能独自一人舔自己的伤口。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我突然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感情也好,工作也好,朋友也好,顷刻之间,都失去了意义。我想哭,但找不到理由和肩膀。打开手机,里面好多信息提示音,不用看,除了萧鼎就是莫言,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看了,直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当妈妈那一声雁儿传来,我的泪终于满头满脸地落了下来,我哽咽着叫了声妈妈,我明天回家,就挂断了电话。

是的,我需要休整,我需要调节,我需要养好自己的精神,而家,才是我唯一的出口。我打电话给莫姐,告诉她我准备回家,如果不能请假就算我自动离职好了。莫姐摸不着头脑,却依然给了我半个月假期。让我开心快乐地跟父母相聚。除了说谢谢,我只能说谢谢。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李,带着一份复杂的心情下楼。一抬眼,却看见莫言正靠在车前等我。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温和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忧郁和落寞。

他打开车门,我却没有上车,只淡淡地说:“谢谢你送我,莫言。但我现在只想安静地离开,好吗?”他深深地看我,看着我从他面前走过,叹口气,钻回了车里。也许是有点失望吧,他居然没有跟上来,我自嘲地笑笑。才走了几步,却听得莫言叫我:“雪雁,等一下!”我停下脚步,没有转身。莫言跑过来,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到我手上:“这是我写的书,你不是说要一本么?我已经签好名了,路上自己小心,回家开心一点,再见!”

抱着这个小盒子,坐上莫言为我拦的车,看着熟悉的街道和莫言在身后一点点退远,车窗外的景致瞬间一晃而过,心头有一点不舍和难过。目光落到那个粉色蝴蝶结的小盒子上,我慢慢打开来,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本书,封面上用我最喜欢的华文行楷书着《雁字回时,雪落无声》,轻轻翻开,里面写满了我的名字,雪雁,雪雁,雪雁……泪水,霎时夺眶而出。

我急急地拆开那封信,信上是熟悉的小楷,清秀而隽永:“雪雁,这本书写的是这两年来一些思恋的心情文字。当秋风起兮白云飞的时候,可否许那只雪色的雁儿,翩然来归?彼时,雪落纷纷,轻无声。”

“雪雁,我想你一定是在责怪我没有早一点告知你萧鼎的具体情形。但你要知道,刚开始我也根本不知情。当萧鼎跟我们吹嘘着在网上结识了一位漂亮的美眉时,他把你们之间交谈的方式说得天花乱坠。我是他的助理,那天我站在他旁边给他签字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他没有来得及关掉的QQ聊天窗口,我清楚地看到那上面的头像和昵称就是你!雪雁,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难受!我们都知道萧鼎是个花心大少,可他却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我恨不得揍他一顿!但从他口中,我可以想见你已经坠入他铺设好的情网之中,你那么决绝而热烈,又那么固执,你怎么能听得进我的劝解!后来我只好重新申请一个号码加你,开始有意无意地给你一些小小的暗示和提醒。从萧鼎的情绪可以看出,我的这个方法有一定的功效,但没想到你终于陷得太深,也知道你终究过不了萧鼎甜言蜜语的那一关,所以我只好在萧鼎去了他女朋友那里的时候告诉你该打电话确认,想让你清醒。看着你不开心,我真的很心疼。你那么冰雪聪明,又那么善良清纯,我害怕你会坠入那只狼的温柔陷阱。我鼓起勇气跟你表白,你什么也没说,我不怪你。当听到你跟萧鼎说分开的时候,我真为你高兴!雪雁,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像我的名字一样,默默无声地关心你,关注你,关爱你。无论如何,我不想给你造成任何心理负担,我只愿你开心快乐每一天!回家开心点,别让家里人担心。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终究会过去的,祝安好!莫言。”

莫言莫言,这就是莫言,从来不懂得怎样表达自己的情感,却从来都是最关心最爱护我的那个人,我一边看信,一边又哭又笑。不管司机是什么表情,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莫言,我在相聚一刻这里等你!”打开车门,我跳了下来。温润的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我紧紧环住,温暖而舒心。前面,一辆银色的雪弗莱正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向着我的方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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