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候鸟

导读发觉那只是一只麻雀时，女儿这颗小豆芽如同缺水了，一下子蔫软、沮丧，一颗亮晶晶的水儿，挂在长睫毛上，挂在春天的背景里。

开春了，沉寂了一冬的生命，在泥土里不安分起来，纷纷向地面拱。可是，候鸟们还没有来，天空如同大病初愈人的脸，寡白寡白的。细细察看，有一丝鲜活的光色在天空漂浮，天空对春天显得异常地饥渴。

三三两两的孩子，都进城去了，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忙。女儿已经7岁，每年冬天的时候，她妈妈准时回来。可今年，女儿的妈妈没有回来，她只是说开春回来的，跟候鸟燕子一起来的。

“爸爸，燕子怎还不来？”

女儿说着，痴痴地看着身边带崽的母鸡。一群小鸡仔在母鸡的带领下，从女儿身边吵吵闹闹着，欢欢而去。我看到女儿的眼里有清澈的泉，一丝一丝地在起伏。

“快来了......”

我说着，不由自主地起伏了一下喉头。我知道，妻子每年都带着孩子到草地上耍完，仰着脸，看候鸟们在天空飞翔，在天空享受无拘无束的兴奋。女儿呢，就可以在她妈妈的身上撒娇，可以在她妈妈身上甜甜地酣眠，可以扯着她妈妈的耳朵说一些不可告人的话。而妻子给予孩子的许多东西，我是代替不了的，只是摸摸女儿的头，独自哽咽。

一只鸟突然闯入天空，闯入女儿的眼眸。女儿触电般地叫起来，两个小手丫，高高地举着，俨然一颗嫩嫩的豆芽。小豆芽在渴望着阳光的抚摸，渴望着雨露的浇灌。它是如此的嫩，嫩得我的目光只颤抖，是从血脉里涌动出来的那种细细地跳！但发觉那只是一只麻雀时，女儿这颗小豆芽如同缺水了，一下子蔫软、沮丧，一颗亮晶晶的水儿，挂在长睫毛上，挂在春天的背景里。

夜是难咀嚼的牛皮筋。女儿常常睡梦中醒来，喃喃着“爸，燕子会...会偷偷回来不......”然后是含糊不清的呓语了，一个翻身独自睡去，小小的脊背微微地弯着，我不敢摸孩子的眼睛。只是默念着，燕子候鸟呀，你是否启程？你是否在路上？

也许你就在今夜就回来了。

也许你就在明天的某一个时刻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