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特警讨薪”反映民工维权难

导读主管行政机关还应该给农民工提供有效的法律建议，搞好法律援助，而相关劳动仲裁机构，法院依法公正仲裁、审判。每一个环节都做好了，理想才有可能成为现实。一个和多个环节不称职，理想就会落空。

•时评报道：重庆一名无良工头克扣民工工资，还?用黑保安队对付讨薪工人。当局破天荒地出动反恐防暴的特警队，荷枪实?到工地拘捕该无良工头和廿多名打手，为六十七名工人追回八十一万元血汗钱。网上不乏欢呼声，但有网民直斥浪费警力，?论也批评?行保障民工的法律不完善，且有关部门长期不作为，才会出?特警讨薪的大?面（5月7日东方日报）。在警察的帮助下，农民工才讨到欠薪，显示了农民工讨薪无门的现状。虽然警方为民工讨薪赢得了网络一片赞叹，但要靠特警为民工讨薪，显示出我国法律在某些地方还存在严重缺位。

连警察都敢打，何况是农民工讨薪更不放在眼里。在中凯城市之光工程中，包工头俞刚为对付讨薪民工，以每月5000元工资，养着一支由20多个社会闲杂人员组成的“保安队”，实质上就是专门用来教训讨薪者的打手。从去年以来，拖欠在该工地做工的人员工资每人达到一至二万不等。也就在四天前，一些人讨薪时被工地保安一顿痛打，就连上前制止的民警不料也竟遭到围殴，嚣张的很。

4月30日晚，市公安局刑警总队一负责人办案，途经江北三湾路中凯城市之光工地附近时，看到一群手持铁棍、菜刀的男子，正在工地外追打几名中老年男子。出于职业本能，该负责人迅速下车，亮明身份进行制止，可这些保安根本不买帐，照样遭到殴打。在围殴民警的同时，行凶者中带头的男子让一旁的同伙抄下警号，并扬言事后还要报复。而殴打民工仍在继续，这名负责人双手死死抓住其中两个行凶男子。围观热心市民急忙拨打110求助。警方随及赶到现场，将两名行凶、滋事的男子控制，其余行凶男子纷纷逃窜，警方连夜大追查，最后全部将这些行凶人员捉拿归案。审问这些持凶器行凶的男子交待，他们均系中凯城市之光工程项目部的保安。目前，包工头俞某已被警方刑事拘留，其余保安悉数劳动教养。涉案人员的其他违法犯罪行为，警方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要不是重庆警方出手为民工讨薪，恐怕这个劳务小组81万元工资，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讨得到。警方这次讨薪，受到了网友的盛赞和热议，仅评论就达到了数万条。“特警讨薪”成功之处在于，既帮助农民工讨回了薪水，又抓获了20余名打手，维护了社会治安，可谓“一举两得”。然而纠结的却是，“特警讨薪”的前提在于农民工们被打得受了伤，为了讨要这笔劳务报酬，当晚被追打的农民工沈永才讲述说：“我已经不止一次挨过打，如今腿部仍有被殴打后留下的疤痕”。如果每一次讨薪都需要先被打伤，上升为治安案件后，来靠特警解决问题，农民工即便讨薪成功，也是个十足的悲剧。

从5月3日开始，重庆警方与江北区政府在三湾路中凯城市之光工地，向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发放了第一批工资。警方介绍，经过公安机关和相关部门连夜的清算核对，已确认了首批被欠薪的民工名单和欠薪金额，共计61人约80余万元。工地开发商也承诺提前为承建方垫付拖欠的工资。即日起至所有欠薪账目结算完毕，开发商每天将提供200万元现金放在现场，随时为核算完毕的被欠薪工友结账。在兑付点，来自垫江县的59岁农民工皮光烈，成为拿到拖欠工资的第一人。他领取了被拖欠5个月共计14250元工资时，激动得连说了三声谢谢，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警察，并深情地对公安人员鞠躬致谢。

重庆警方这一行动确实很出彩，也体现了“人民警察为人民”的宗旨。可有些人说：“帮农民讨薪不是公安人员的职责，这叫不务正业是越权。讨薪不属于刑事案件，不在警察的职责范围之内，此事公安机关可以协调劳动部门参与，但公安机关不能代替劳动部门去为农民工讨薪”。我不同意这种观点。警察为农民工讨薪也很正常，警察在人民的眼里代表的是政府，警察面对人民的急难不出手相助、漠然视之，又怎么对得起人民的信任。温总理不是也曾亲自为农民工讨薪吗？这不是越权，而是心里有没有人民的具体表现。江北区政府和市公安局，对追打讨薪者事件的处置，顺天理、合民意、得人心，他们的行动是维护社会正义无可厚非。况且民工讨薪难的问题，已经影响到社会安定，公安机关出面调查、帮助讨薪，是维护社会安定，有何越权之处呢？

然而真正应该受到指责的，是政府有些职能部门。农民工讨薪大半年，多次被打，他们找过几个职能部门都没有解决。为什么一直没有人站出来帮他们一把，解决这个本来不能称其为难题的难题呢？而一定要等到事件恶化，等到警察出面，以这种十分偶发的、不正常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如果说这次事件中重庆警方得了分，那必然有一些职能部门存在不作为，当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应该检讨，平时没有做好劳动执法工作。

拖欠民工工资现象的存在，实际上是政府、建筑企业和农民工之间的三方博弈的结果。三者中，民工处于弱势。农民工所处的生存环境，近年虽然得到了很大改善，但很多方面仍不尽人意。拖欠农民工工资、剥夺农民工权益的事件，仍时常被披露暴光。由于廉价劳动力市场明显供过于求，现有户籍管理制度又不能为民工提供庇护，民工在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后，往往无力自助，甚至很难发出自己的声音。要减少甚至杜绝农民工被欠薪的情况，关键在于制度建设，比如包工头欠薪后要加倍支付工资，在刑法中增加了“恶意欠薪罪”后，就要认真实施。有了制度后，就需要有关职能部门硬起肩膀称起职来，不要踢球，踢过去踢过来，推诿扯皮最后都没有人负责落实。这次警方讨薪，半年没有解决的事，三天全部解决到位，说明讨薪并不难，关键是作不作为的问题。但是，我们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丛林社会。法制社会，就应该有个属于法制社会的规则。那些“讨薪丢肾”、“拜神讨薪”、“自杀式讨薪”等极端现象，不可能都依靠特警去解决，而且不是每个讨薪者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多数人还是要走正常的依法渠道。问题是我们的职能部门要让这条正常的渠道能够走的通畅，而不是让人人都寄希望于特警的意外出现。即便可以用其他领域的一些规则，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次拖欠农民工工资事件中，工地负责人为逃避追欠，竟雇用黑保安为打手，对讨薪的农民工实施暴力摧残，是典型的黑社会行为，令人震怒。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在“打黑唱红”的重庆，这事既没不了了之，也没相互推诿，政府竟以罕见的力度，动用特警替农民工讨薪，而且很快就给他们兑现了。这不能不让农民工感动！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现象全国各地都有，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像重庆这样快速整治的还不多见。期盼全国各地都积极行动起来，帮助他们维权，不要让农民工流汗后，还要再流泪。

没钱给农民工发工资，却有钱花高薪雇用打手，看来包工头缺的不是钱，而是良心。要动用特警为农民工维权、帮农民工讨薪，这也证明盘踞在工地上的黑恶势力有多么猖獗。当协商讨薪、法律讨薪等多条道路被堵死之后，我们不得不用一种近似于原始的以暴制暴的方式，来惩戒无法无天的“黑心包工头”，说明我们的法律严重失灵，已经失去了强制作用，不用特警这把”牛刀“镇不住邪了。虽然民工的钱是讨回来了，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像这种欠债还钱简单的事情，还要以如此非常规的方法去实现，实在很不正常。它是社会弱势群体无力挣扎的真实写照，也是对文明社会的一种反讽。

正常解决欠薪问题，不能只靠警察，而应该由有关行政主管部门、仲裁机构和人民法院依法处理。说到底最终还得靠法律这张挡箭牌。但是一来民工的素质大抵比较低，大多数人都不了解问题解决的途径和程序，二来司法成本高，现实中举证上又有诸多困难。依靠法律来彻底解决民工工资拖欠问题，只能说是暂时的“理想设计”。如何让这个“理想设计”成为现实，这包括警察为弱者提供安全保护，也包括有关行政主管部门对各种用工现象进行有效监督。国家有关部委发出的《关于切实解决建筑业企业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的通知》，从目前情况看，这张监管牌对建筑企业有很大的“杀伤力”。主管行政机关还应该给农民工提供有效的法律建议，搞好法律援助，而相关劳动仲裁机构，法院依法公正仲裁、审判。每一个环节都做好了，理想才有可能成为现实。一个和多个环节不称职，理想就会落空。

特警讨薪值得称赞！作家郑渊洁说道：“这可能是共和国第一次出动特警为农民工讨薪”。人民公安为人民的昔日荣光在消失了多年后，终于在薄熙来主政的重庆复归了。对罔顾法律的人，有时适当运用一下霹雳手段，对于纠正社会不良风气效果明显。有些人对重庆此举不以为然甚至冷嘲热讽，我是力挺的。但是，这只是权宜之计，不可能每次都动用警力去讨薪，重庆政府部门必需要建立一种有效的长效机制。特警讨薪的背后，实属于一种无奈之举。这就要求重庆政府，要出台具体的政策法规，认真解决恶意损害人民利益的事情，以民为本，依法行政，严厉打击黑恶势力决不能手软，治理重庆有法可依。引导老百姓的法治意识，走依法维权的道路，对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的犯罪嫌疑人，告诉民众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有权利，也有义务向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或者人民法院报案或者举报。警方有权启动追究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的刑事诉讼程序，间接地可为农民工讨薪。只是在警力安排上，使用一般刑警就行，不必动用特警。

(2011-05-0902:54: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