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

五月的日头,毒辣辣地把一切怨恨宣泄在大地上，河床上横七竖八的石头泛着刺眼的白光，天空就像一个罐子，闷在里面，使人感到窒息。动一动，汗水马上浸透衣服，留下道道花白的盐迹。

老人佝偻着，顶着烈日仍在拓荒，脚下的沙地已被他整平，大大小小的石头垒成一堵矮墙。

他艰难地挥动锄头，每挖一锄，然后停下拣拾杂草与石头，汗水在他额头任意流淌。我不经意地问道：大爷，天这么热，你还在挖地，你家种得了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停下来，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年轻人，土地再多都不嫌多，你们在外面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可是，不管过好过坏，总有一天，叶落要归根，到那时得靠土地养活。土地的价值，庄稼人心里清楚，你们不懂”。

我无语，惭愧催促着我赶紧离开，他的锄头仍挥动在河里，化做一道风景，让我不敢回头看。

是的，脱离劳动太久了，我们已经丧失实践的能力，母亲每次带来一袋大米，除了心安理得地接受，我们竟然想不起泥土里饱含的艰辛；几毛钱的蔬菜，我们选了又选，砍下一分，我们也大喜，完全不顾菜农背后的付出；论房、看房、买房，活在自以为是的虚弱中，被我们踩在脚下，曾经把你我养育的土地，我们却不屑一顾，不在意，慢慢不再关心。

我不懂，我们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