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

电话那端传来你的声音，我心跳开始加速，血液流动加快，周身兴奋起来，是多年未见的你吗？相聚是缘，分手也是缘，再聚首是缘分。重聚时回首相聚的点点滴滴，原来是如此美丽。

90年代初期，中国改革开放轰轰烈烈，东南沿海是实现梦的地方，我也随“孔雀东南飞”的大潮流到了“鱼米之乡”的无锡，无锡是个好地方，人们如是说。梦开始的地方，也会有梦的传奇，做梦的人是一些刚毕业的大学生。

无锡西北某镇的某一中学，93年的8月底来了一群追梦者。操不同口音，相互交流着逸闻趣事，每个人都激情澎湃，编织着多彩的梦境，践行着梦的历程。与你的谋面，真切而平实，每天晚上，一句问候，几声寒暄，相互的探讨交流带给彼此新的感动，精神的感觉很充实。你在电话中说，你在国外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人家为了爱可以疯狂，不受任何约束，当初的我们呢？校园里的我们，身为教师，担负重任，教学上相互竞争长进，生活上彼此关照，相处的感觉暖暖的。青春的血液奔腾着，有时无处释放，不免跟着感觉走。

记得一天晚上，在你的宿舍，一张床一课桌紧靠着，我坐在床上靠在桌上，你一下坐在了床上，挡住我出去的路，靠得如此近，彼此能听到呼吸心跳的声音，感情的防线差点崩溃，我有点忐忑不安，想站起来逃掉，但被你死死挡住，空气似乎凝滞，也许各种各样有形无形的网羁绊，虽然一小时的并坐，我们彼此都没前行一步，最终我逃脱，我应该为我的走开庆幸或是遗憾呢？跟着感觉走，酣畅淋漓地爱一场，人生足矣。此后，我调离了那所憧憬美梦的学校，嫁为人妇，你也继续为梦想出国远行。

近来，有一首歌《爱是你我》令我感动，爱是你用手抚平我的忧伤，爱是我用心倾听你的喜怒哀乐，就算生活给我无尽的苦痛折磨，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你还说道，这么多年，不知越过多少沟坎，经历过多少次的痛苦抉择，读了硕士博士，办起了自己的公司，最终你还是选择了老师，精神上的皈依。从中学老师到大学老师，好像又回到了人生的原点。我也历经许多，结婚生子，评职称，考研，一遍又一遍地讲着千万遍的历史教材，复述着从前的故事。

庄子“齐物论”认为万物相对，放弃荣辱、生死、贵贱、成功与失败，就能获得精神的自由。可我自以为一切看透，红尘滚滚我自清，放得下一切，为什么心底总有无名的痛苦与孤寂？王小波说“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如果说你的人生轨迹是上升态势，尽量绽放生命的色彩，而我的人生只能是路边栀子，随春夏秋冬花儿静静地开。

我想过灿烂的人生，如牡丹盛开，可终究逃不过浮萍的命运。何处是乐土？人生在世，萍水相逢，且温暖美丽，知我心者谓谁？你还说，当初如果我们走在一起，会怎么样呢？我没有回答，人生可以再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