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我在传销窝点(四~十三)
导读我决定乞讨,向每个人要钱,无论多少,哪怕是一毛钱我也要,以前走在大街上看到地上有一角的硬币或者一元的硬币,我懒得瞟上一眼,但是现在不同了……
四
这处房子是平房,主房一共四间,面朝南,西边有两间,门锁着,看不到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客厅两间,不大,但是挤满了人,大概将近二十个,我没有细数。但是我注意到这里汇聚了各色人,有戴眼镜的,应该是学生,有穿着破旧的,是那种过时的衣服,年龄都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比较多。每个人都很热情,嘘寒问暖的,虽然这是夏天,但是我却没有感到一丝热,只感到背后的凉飕飕的,这些人的热情程度不得不令我怀疑他们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即便我是一无所有,可我还是不愿意被别人骗。
他们每个人都一脸灿烂的微笑过来和我握手,一口一个‘帅哥’喊着,体贴的问我路上累不累。我当时再次感到纳闷,哎呀妈呀,这些人咋了,咋这么热情呢,我是不是掉进狼窝?可是看看这些人又不像,各个都是朴实善良的面孔。直到现在我没有想到这些人是干传销的,这里就是他们的窝点,因为是李琪带我来的,我很相信她。
有一个似乎是领导的人走过来说:“帅哥一路辛苦,累了吧,来,赶紧坐。”后来我才知道帅哥和老板的区别,新来的叫帅哥,考试通过的叫老板,老板上面就是领导了,帅哥老板领导是里面的称号。
我环顾了一下客厅里,地上铺的是地板革,而且已经破了好几个洞,除了几个小塑料马扎和几块塑料泡沫,基本上是什么都没有了,这么多人挤在屋里也不显得空荡荡。
我坐在小马扎上,他们立刻将我围了一圈,和我聊天,什么都聊,但是总能和创业联系上。
其中一个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说:“培训开店知识。”
“错,是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你想想,父母含辛茹苦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不容易,所以呢,我们要报答他们,怎么报答呢,那就是赚钱,挣很多的钱,为了父母,我们怀着两个心来到这里做这个行业,加上你的一颗心就是三个心,所以你要努力做。”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为你洗脑了。
我是个比较沉默的人,尤其是这么多陌生人面前,所以我的话就更少了,他们问一句我就答一句,主要是他们在说。
没多久,‘领导’说:“帅哥坐了一天,挺累的,洗洗脚睡觉吧,以后交流的时间多的是。”
然后他转身对旁边一个人说:“张老板,让他睡你旁边。”
立刻出来一个人,热情的搂着我的肩膀说:“欢迎你,帅哥,哪里人啊?”
刚进宿舍的门,迎面一股刺鼻的气味袭来,我差点被熏晕了,是脚丫子臭味,我很熟悉,因为我是一个比较懒的人,懒的很少洗脚,只是纳闷,这些当老板怎么比我还懒呢。
我想和李琪打个招呼再去睡觉,却不见了她的踪影,我问了一下,其中一个人说:“领导有领导的事要做。”李琪在这里已经是领导的级别了。我也没过多的去追问李琪去了哪里,坐了一天车,很累,我确实想睡觉。
宿舍的环境令人作呕,只能用一个词形容,惨不忍睹。没有床,地上铺了块大塑料布,被子铺在上面。更让人看不下去的是那些被子,本来是白的,现在都成了黑色的,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油光闪亮的,特别耀眼。通风条件不好,窗户用砖重新过,只留下一个人头都伸不出的小洞,没有风扇,空调就别想了,屋里有几个人在抽烟,烟雾缭绕,劣质香烟味混合着脚丫子味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这种味道我难以用什么语言更好的形容出来。
他们把我安排在最里面的一个铺位,褥子被子还比较新,但也是乌黑一片,只是相对于他们的而言比较新。
我正准备找个盆打水洗脚,没想到他们已经把水给我端过来了,拖鞋也摆好了,放着一个小马扎,这个房间里住了有十个人,他们都围了过来看着洗脚,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洗脚了。
我把鞋脱下,袜子拽掉刚扔掉地上,立刻被一个人拿起,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拿我袜子干什么去?”我很疑惑。
他笑了笑,说:“帮你洗一洗。”
我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帮我洗袜子,就是衣服也没有让别人洗过,更别说是让一个男的洗袜子:“不用,我自己可以洗。”
“帮你洗袜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应该的。”旁边的一个人说。
我一愣,这些人不会洗袜子什么也是热情的表现吧?
我说不过这些人,那人拿着我的袜子出去了。
洗着脚,他们就蹲在旁边和我谈话,也是什么都谈,但是还是不立刻创业这个话题。等我洗完脚,想去倒水,立刻有个人抢了过去洗脚盆,帮我把水倒了,我又是一脸错愕,只听见其中一个人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们。”可我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纳闷这里的人怎么都是这么热情呢,洗脚水不用我打,他们给我打好,帮我倒掉,从我记事起,好像还没有人这么对我好过,我一时有些感动的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仍然怀疑他们的热情,总觉得有什么企图,但是却说不出来。
我伸了下胳膊,无意间说了句:“真累啊。”
立刻几个人过来热情的说:“我帮你揉揉肩,按摩一下吧。”
我哪好意思啊,推脱说不用,但是他们简直就是无视,直接拉我到床上(其实是地上,只是地上铺了层褥子),强迫性的按摩。
我没有去过专业的按摩店,但是他们按摩还挺舒服,后来才知道这里面的人几乎都会两手。更令我惊讶的是在第二天早晨.
五
第二天很早我就醒了,因为睡得不是很舒服,裤子昨晚我也没有脱,所以我起的比较早,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几个人起来了,每个人看到我都和我打招呼。
“早!”
“帅哥,早啊!”
我也和他们打招呼,咱得懂礼貌,人家和咱打招呼,咱得回应人家,不然我朋友多没面子啊。
当我去刷牙洗脸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把牙刷牙膏都给准备好了,牙膏挤好放在水杯上。这个时候我没有感动,就是想了,这里面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热情的程度使我感到非常惊讶,我在家里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啊。
洗漱完毕,正准备去吃饭,突然过来一个女孩子,也是二十多岁,长的还算漂亮。
她说:“你的手机呢,我看一下,传几首歌。”
我一愣,说:“我的手机上没有歌。”
她轻声一笑,说:“正因为你手机上歌,所以我给你传几首。”
我无语,看她长的还挺惹人喜爱,就把手机给她了。她拿着我的手机转身进了另一个屋,我没有多想什么。
那个被称为‘张老板’的人喊我去吃饭,荆智尚也在旁边,我问他:“李琪去哪里了,怎么没有看到她?”包括贾瑞华也不见了踪影,昨天晚上给开大门的高齐倒是一直和我在一起。
荆智尚说:“她不住在这里,你会见到她的,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可以找我们,你是她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们发财了也不会落下你的。”
早饭是在外面买的油条,没有稀饭,只有白开水。
吃完饭,我想给一个朋友打个电话,这时才想起,手机被那个女孩子拿走还没有还给我。
我就去找她,我说:“歌传好了吗?“
她呵呵笑道:“帅哥,还没有呢,传好我给你送过去。”
“先不传了,我要打个电话。”我说。
女孩还没有说话,这时走过来一个男的。
他说:“帅哥,你咋这样呢,她一个女孩子嘛,人家借你手机传传歌玩玩而已,不用这么小气吧。”
我无语,你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年轻人都好面子,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手机我也就没有拿回来。
“我们现在去做什么?”走出女孩的房间,我问荆智尚。
“现在去培训的地方,走吧。”荆智尚说。
一屋子将近二十个人走出了这个院子,他们好像有意的让我走在中间,我当时也没有在意。
走到大门前,我问:“培训的地方在哪里?”
“在这不远的地方,大概四十分钟,我们走着过去,顺便锻炼一下身体。”荆智尚说,四十分钟的距离还叫不远,我真不知道这座城市里多远才叫远。
培训的地方也是在郊区,一处民房里,到了这里,我才豁然发现这是一个什么地方,都是些什么人,我竟然被骗进了传销窝点。因为我以前曾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们培训的地方都是用砖垒起来的,所以我才知道这里是搞传销的。
六
当时的心情顿时凉了大半截,心想我还真是被骗了,而且还是我最信任的朋友,说不出是愤怒还懊悔,只感到巨大的恐惧,我是掉进了狼窝里了。
我当时就想找李琪问个明白,可我环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我知道我不能立刻跑出去,也离开不了这里,我得让自己镇静下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很为自己镇定的表现惊讶,我知道我不能表露出我发现了这是个传销窝点,因为电视上还说,传销的人都是暴利野蛮的,会把泄露出他们的人活活打死,如果我现在跑出去估计也会被他们活活打死,只能等待选择等待时机跑掉。
上课之前,有个开场白,唱歌、跳舞,可以说时歌舞升平,每个人都是相当的开心,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从他们脸上天真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但是我却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傻帽一个,而且是特傻的一个,被骗了还能这么高兴,真不知道是脑残还是没脑。
从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一直唱到崔健的《一无所有》,反正就是以前流行的歌曲,很老的歌曲,老的我从来没有听过。
我的想法是,他们群魔乱舞,我不能无动于衷,要不然他们就该发现了我不与他们合群就会怀疑我是不是发现了这里是一个传销窝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歌也唱了,舞也跳了,虽然那不能称之为歌,只能说是扯着猪嗓子乱嚎叫,舞也只能说比蚯蚓爬的还难看,但是这些是必不可少的,上课前不可少一个过程,估计意思就是鼓舞人心。
这时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应该是这里面的‘领导’,因为大家都亲切的热情洋溢的喊他们为‘领导’,‘领导们’挥着手说:“欢迎各位新朋友和老朋友。”样子很像‘领导们’在视察工作,并且自报姓名,但是他们缺少那个内涵。
他们开始讲话,自我介绍,一个个上场,站在前面的用砖垒砌的简易讲台上,我们都在下面用几块砖头垒砌的小板凳上坐着,不大的屋子里坐了大概五十人。
领导介绍完,新人上台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讲课,上去一个三十多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很像小学生写作文用的那种作业本,很破,皮都皱了。
这个人虽然很瘦,但看上去精神抖擞,两眼冒金光,好像一条饿了很多天的狼遇见了一只小肥羊似的。
他开场说道:“我叫钱运来,你们可以叫我钱老师,也可以叫我钱哥,或者老钱,大家都是朋友,都是一家人嘛,我曾是Z大老师,是一所很著名的学校,但是我来到了这里,因为这里比在学校赚钱。”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学校。
这个人特别能侃,继续侃侃而谈:“我首先说明一下,这里不是一个你们所想的什么不好的组织,我们是在从事一个新兴的行业。知道什么叫传销,什么叫直销吗?”
他停止讲话,看我们回答。
“不知道。”有些人答道,我没有说话,我一直在想着如何跑出去。
“传销就是你将一件商品加价卖给你的下线,比如说我面前的这个杯子。”他指了一下面前的塑料杯,然后转身在墙上的小黑板上画着。
“你花了十五元钱从厂家买来,然后二十元卖给你的下线,你的下线再二十五元卖给他的下线,这就是传销。直销就是所有都是一个价钱从厂家拿货,无论你是什么级别,拿货的价钱都是一样。所以说我们是直销,不是传销……”他侃侃而谈,说说头头是理,虽然他一再声明这不是传销,但这就是传销。
这个人大概讲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走下去,立刻又有一个人走上去,个子不高,但是比较胖,站在小黑板前立刻开讲,而且语速很快。
“知道我们在这做什么吗?”
“知道。”下面声音震耳欲聋,我差点没有坐到地上,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又接着说:“培训工作经验,如何去赚钱。”
“很好。”胖矮个很满意的微笑说。
“还有得让你们知道我们在赚什么钱?说白了我们只是一个卖货的,赚的钱就是这中间的百分之六十的中间环节费。”他说,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货,因为我当时没有注意听他说的什么内容,一心只想着如何逃出去,我还不能东张西望的瞅,必须装出一副很认真听讲的样子,简直比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听老师讲小蝌蚪的故事还认真,就差把手背在身后了。
第二天又来了几个新人的时候,他们把昨天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才知道他们说的是货是什么货,竟然是二十年后的产品,一种叫凝白滋养霜类似于大包的东西,当然,这是后话。
胖矮个讲完后,又上去一个,反正就是‘你方唱吧,我方登场’,车轮战术,说的内容都差不多,就是要让你相信他们在做一个心的行业,不是传销。
之后下课的时间到了,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感觉,一上午的时间,我好想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但是事还没完,我们得和刚才那些讲课的人一一握手,并且满脸笑容的说:“领导,您辛苦了。”我觉得我的笑容非常假,脸皮都快被挤痉挛了,我不知道别人的笑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赚钱。”‘领导们’都说,我很怀疑他们是不是练习过这些台词。
现在我发现我逃跑的机会几乎为零。
七
上午的时候,我渴了,立刻有人跑过去给我倒了杯水,杯子里水没了,我想去接水,立刻有人抢过去接了,他们都是争抢着为了我服务,热情程度好像我得付他们几十万美金。
我去上厕所,有人陪着,一般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一上午,我故意多去了几次厕所就是看他们是怎样来监视我,当然他们是不会跟着我进厕所的,他们不是讨厌厕所的味道,而是很放心厕所的安全,只有一个门可以出入,密封性很好。
和‘领导们’握手后,我们就回去了,就是回住的地方。
当然是走着回去,走在路上,前面有人,后面也有人,我被他们夹在中间,这就是他们防止我逃跑采取的‘保护’措施,每一个新来到的人都要享受这样的待遇。
我没有想过这个时候逃走,因为我知道跑是跑不掉的,这里距离车站有一段距离,而且他们都是选择行人比较少的路走,走的尽是小胡同,所以我只能跟着他们走。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被他们洗脑,不要被他们那些冠冕堂皇的‘理论’所迷惑。
到了‘家’,饭菜已经有人做好了,我是新来的,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用做。饭桌有人摆好,有五张桌子,就是几块木板组成的,看着都让人担心会散架。院子摆的满满,本来就不是很大的院子,这下更加拥挤了,饭碗也有人放好等等,他们就是让你觉得在这是一种享受。西边的两间我也知道了那里放的是什么东西,就是个厨房,里面黑咕隆咚的。
饭菜是用两个大塑料盆盛着,土豆丝和包菜,我凑近一看,几乎看不到一星点油花,我崩溃了,这里还真如电视上讲的那样,有米饭,但是里面却是有些黑黑的东西。
我以为可以吃饭了,没想到吃饭还有规矩,不知道什么高齐站到了我的身边,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监视我的人。
我们排成两排站在院子里,等领导们。
见领导进院子,都呱唧的鼓掌,我也跟着鼓掌,嘴里还喊着:“领导请吃饭。”
“大家请吃饭。”领导们说。
到饭桌前,其他人却不坐下,我刚坐下,看到其他人都站着,也忙站了起来。
大家又齐声喊道:“领导请坐。”
“你们也坐。”领导说,然后我们才能坐下,我心想这下总可以吃饭了吧。
没想到他们又说:“领导请吃饭。”除了我没有说,和我坐在一桌的人都说了,因为我不知道这些规矩,所以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看来看去。
领导说:“你们也吃。”
他们又说:“one,two,three,come。”我崩溃的无语了,难道这就是吃饭前得口号,和军队里一样,传销都实行军事化管理了?
看到领导吃了一口他们才陆续的动手吃饭,我也跟着吃了。
吃了第一口,我差点没将嘴里的饭菜喷出来,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饭,虽然我没有吃过糠,但是这比麦糠还难以让人下咽,简直就是猪食,可是我得吃,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跑出去,我不想在这被饿死。
吃饭的时候可以说吃的是其乐融融,因为他们一直在和我交谈。
这旁边一个人问我:“上午课听的怎么样?”
我说:“还行。”
“怎么叫还行,你得认真的听,那些可都是真理,过两天考试,考试通过了你才能晋级,好好学,不懂的,我晚上辅导你。”他说。
“考试?”我一愣。
“考试通过了你就可以晋升为老板了,懂吗?”他说。
我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我得装懂。
“两天的时间考过,有五百块的奖金。”他接着说。
“考什么内容?”我问。
“就是上午领导讲的那些。”他说。
我‘哦’了一下,杀了我吧,别说这里是传销窝点,就是在学校,给我五天的时间我也考不过,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听懂他们讲的是什么,语速太流利的,都能赶上飞毛腿导弹的速度了,而我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仔细的听讲的什么内容。
这时一个‘领导’在我旁边坐下,我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说:“给你讲一个故事,或许你会明白在这里能学到什么,这个故事发生在美国纽约曼哈顿,有这样一家快餐店,由于老板的经营不善,导致生意日渐萧条,有一天老板正在店里发愁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位老者对老板说:’我有一个很赚钱的方法要告诉你,保证你能一个月净赚二十万,不过你要再在这个二十万的基础上付给我两万作为报酬。‘这位老板想了想觉得很划算,就采纳了这位老者的意见,改换门庭,装修门面,果然在一个月的紧张忙碌下赚取了二十万之多,这位老板理应付给这位老者两位元作为报酬,大家想不想知道这位老者是谁,我不妨告诉大家,他即使全球最大的快餐连锁大王-------麦当劳。据社会学家统计,全球有一万家这样的快餐连锁店,如果每位老板付给这位老者两万元,那么就是两亿,一年就有二十四亿,如果这位老者自己开店的话,一个月二十万,一年不外乎二百多万,大家不难从这两组数据看出这二十四亿是二百四十万的多少倍,这位老者只不过把一个好的赚钱方式告诉了这些老板,如果你有号得赚钱方法,你也会告诉你的亲戚好友。
今天,大家来到这里,我们不会让大家白来,就是有一个好的赚钱方式要告诉大家,他首先不限制你的年龄大小,学历高低,在家有无良好的社会背景,只有你在家做人成功,你就可以得到,得到改变你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命运,这就是我们在这里学到的东西。”我听的有点这个故事发生在美国纽约曼哈顿,有这样一家快餐店,由于老板的经营不善,导致生意日渐萧条,有一天老板正在店里发愁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位老者对老板说:’我有一个很赚钱的方法要告诉你,保证你能一个月净赚二十万,不过你要再在这个二十万的基础上付给我两万作为报酬。‘这位老板想了想觉得很划算,就采纳了这位老者的意见,改换门庭,装修门面,果然在一个月的紧张忙碌下赚取了二十万之多,这位老板理应付给这位老者两位元作为报酬,大家想不想知道这位老者是谁,我不妨告诉大家,他即使全球最大的快餐连锁大王-------麦当劳,
据社会学家统计,全球有一万家这样的快餐连锁店,如果每位老板付给这位老者两万元,那么就是两亿,一年就有二十四亿,如果这位老者自己开店的话,一个月二十万,一年不外乎二百多万,大家不难从这两组数据看出这二十四亿是二百四十万的多少倍,这位老者只不过把一个好的赚钱方式告诉了这些老板,如果你有号得赚钱方法,你也会告诉你的亲戚好友。。
今天,大家来到这里,我也不会让大家白来,我也有一个好的赚钱方式要告诉大家,他首先不限制你的年龄大小,学历高低,在家有无良好的社会背景,只有你在家做人成功,你就可以得到,得到改变你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命运……”我听得有些晕晕沉沉。
吃完饭,有人过来收碗,刷碗有专门的人负责,我什么也不能干,不光是我,所有新到这里的人都不用动手。
我想起我的手机被那个女孩子拿走还没有要回来,我得拿回来,如果逃跑的话,行李估计是拿不走了,但是手机决不能丢了。
手伸到裤子的口袋里,触摸到一个卡片状得东西,我知道这是张银行卡,也是我的工资卡,我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有结呢,我一定得藏好,如果身上的钱被他们搜去了,卡也被他们搜去了,那么我真要彻底的绝望吧,我把银行卡放在了内裤的小口袋里,就是纳闷他们怎么没有问我要钱呢?后来才知道,他们要等新人彻底被洗脑后才向其收费的,名曰:“购买产品。”其实就是诈骗。
八
我在女宿舍里找到她,屋里摆设和男宿舍没有什么分别,几乎没有什么行李,有五六个女的和两个男的,兴奋的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笑声。
我径直走到那女孩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说:“我的手机你用好了吧?”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从脚跟看到头顶,然后笑眯眯的说:“帅哥,上午的课听的怎么样?你的手机啊,不就是一个手机吗,以后你就是大老板了,还在乎这个破玩意吗?我再玩玩就给你。”
“就是,用不着这么小气吧,人家一个女孩子借你的东西,就让她多玩玩吧。”其他人也附和的说。
我很愤怒,但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忍,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很大气的样子。
我说:“那好,你玩吧。”我心想手机是要不回来,他们这是要断了我和外界联系的工具,彻底让我与世隔绝。
我崩溃,但是我更加恐惧,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陈若亚。”门口有个人喊我,我转身看到是贾瑞华。
他走了过来,说:“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老半天了,走去娱乐一下。”
“去吧,帅哥,好好玩玩。”她们几个女孩子也说。
我和高齐走来出来,他拉着我来到客厅里,我还没有想出来他们会有什么娱乐,高齐说:“会打扑克吗?”难道打扑克就是他们所说的娱乐?
客厅已经有十个人左右围坐在一圈打着扑克,屁股下坐的是塑料泡沫,不知道是他们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塑料泡沫,隔成一块块的。
我说会打扑克,贾瑞华看了眼客厅里的一圈人,说:“玩扑克的人太多了,我们玩别点,下象棋会吗?”
“懂一点点,不是太会。”我说,我是实话实说。
“会一点就行,我们下象棋吧。”他说。
然后就见他从客厅的墙角里拿出一盒象棋,是那种纸盒包装的很便宜的象棋,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我曾买过一盒,两块五毛钱一盒。
他手里还拿着两块塑料泡沫,递给我一块,嘿嘿一笑的说:“榻榻米,新型的沙发,简单易携带。”
“榻榻米?”还真会起名字,随便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东西竟然被他们取了这么一个卡通可爱的名字,真是侮辱‘榻榻米’这三个字,我内心很鄙夷,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我将榻榻米接来过来,说了句‘谢谢’,就开始和高齐下象棋,象棋就直接摆在地上,因为没有桌子,只能这样了。
这时有几个人围过来看我们下象棋,并且和我聊着,聊的内容还是关于创业什么的,如何就销售商品赚钱了,我一直听他们说,自己就是不说,最多是配合的‘嗯’‘啊’两下,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保持一副认真听讲、虚心学习的样子。
大概玩了三四局,我一抬头看到李琪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视而不见的往里面的宿舍走去。
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然后向我摆了下手,看了看门外,就走了出去,我立刻会意的跟了出去。
九
“你是不是想说‘你为什么要骗我来这里?’”我还没有说话,李琪就说了,眼镜看着我,好像我刚刚说谎了一样,院子里没有人,我们站在大门后面。
我愣怔的看着她,她接着说:“你觉得这里是在搞传销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直视着李琪的眼睛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一年多。”
“我们走吧。”我说。
“为什么要走,我还没有赚够一百万呢,你是不是想走?”李琪说。
“不是,你在这我能走吗。”我说。
“这是一个商机,非常难得商机,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别人能赚几百万,我也能。”李琪说的很理直气壮,我气的无语了。
“你觉得能这赚钱吗?”我问。
“能,你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走了,我还有事情。”李琪说我转身就向宿舍走去。
没走两步,她停下脚步,转过身说:“我骗你,是因为我爱你,财富不是朋友,朋友却可以变财富。这话你懂吗?”
然后她转身进那些女孩子的宿舍了,她的话很冰冷,虽然她仍是一脸微笑,我却觉得很陌生。
我回到看见高齐他们都看着我,我怀疑他们已经猜出了我的想法,可我表现很淡定,让他们不得不放弃怀疑。
之后的几天里我就没有再见到李琪,我算了一下,我到这里和她说的话,用脚趾头都能说数过来。
如果这里进来一个新人,他们不会让新人的朋友和他在一起,而且让别人和他一起,和他交谈,灌输传销思想,给他洗脑。
下午还是去上课,去培训的地方的路上还是和早上去的时候一样,他们把我夹在中间走,讲的内容也和上午差不多,就是换了两个人讲。
下课的时候照旧得和‘领导们’一一握手,并说:“领导,您辛苦了。”
然后回家,饭菜已经做好了,依然是有人摆桌子,盛饭。
吃饭之前还得说:“领导请吃饭。”
“one、two、three,come”这句口号还得,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晚饭后,我们是不能走出这个院子的,就是到院子里也有人跟着,高齐就是他们安排的,始终跟在我身边,还有两个人,我听高齐喊他们为乔峰峰、马少果,有时候贾瑞华也和我在一起。
回到宿舍,是不能立刻睡觉的,还得讨论他们那些理论,经营理念,一个宿舍一个‘领导’,‘领导’就在旁边监视着,讨论的内容就是白天学习的东西,坐在异味熏头的被子上一屋子人兴奋的讨论着,我只是听,他们问什么我就答什么,能答出来的我就答,答不出来的我就‘嗯‘一下,其实很多问题你都能答出来,不知道是他们问的问题简单,还是他们脑残,无论什么问题你只要说出了一个答案,他们就会夸一句:“帅哥,你真聪明,真是个当老板的好料。”
每个屋子都有一个‘领导’,领导常说:“问你们个问题,传销犯法吗?”
“犯法。”有人立刻说,我顿时一惊,这人还真够胆大的。
却听到领导继续问:“犯罪吗?”
“不犯罪。”有人说。
“知道犯法和犯罪的区别吗?”
没人回话。
“闯红灯叫违法,杀人触犯刑法就叫犯罪,传销是违法,我们一不传销,二不杀人放火,所以说呢,我们一不违法,二不犯罪,我们就是一个卖货的。”
他们轮番过来和我谈,谈了多久我不清楚,只知道我的眼皮已经打架了,他们还不放过我,还和我扯,我很无奈。
十
第二天的情况和第一天一样,吃饭,走去培训的地方上课,然后回来吃饭,接着再去上课,整天就是这些事情。我当时就在想,再强壮的人,在这里也能被摧残的体无完肤,在精神上被阉割。
白天精神被折磨,晚上还得忍受宿舍里的臭味,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要把窗户用砖重新砌上,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跳窗逃走。
第三天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明白,有时候有些事情找警察是不行的,而且有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那天吃过晚饭后,天已经黑了,突然大门被‘嘣嘣’砸的特别响,我知道这绝不是这院子里的人在敲门,因为院子里的人敲门都是轻声的。
“二狗子来了,待会你就直接双手抱头蹲到墙角跟前,不要乱说话,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记住吗?”贾瑞华对我说,似乎是叮嘱,但更像是命令。
“什么叫二狗子?”我问。
“就是协警,还有警察呢,放心警察不打人,但是二狗子打人。”高齐说,但是我看到他转身的时候诡异一笑。
门打开了,一大批的穿着制服的人涌了进来,但是也就七八个人,有两个是穿着警察的服装,胸前都有警号,应该是正式编制的经常,其余应该都是协警,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人。
“查户口了,所有人都把身份证拿出来,靠墙站好。”说的人应该是这些人的头,油光粉面,肥头大耳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查户口,这么多人住在这么个破民房里整天无所事事就没有让他们觉得可疑吗?
高齐拽了下我的衣服,向墙根走去,我跟着走了过去,大家站好后都小声交头议论着。
“都别说话,安静点。”天气闷热的他脸上直往下淌汗。
一个协警过来检查我们的身份证,但是他也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眼,似乎只是应付工作。
走到高齐前,拿起他的身份证看了看,问他:“你干什么来了?”
“找我朋友啊!”高齐说。
“你朋友呢?”
“刚出去了,让我在这等他。”
“就你一个人来?”
“不是啊,我们一起来的。”高齐指了下我。
一脸胡子渣滓的协警看了我一眼,将我从下到上打量一遍,没说什么,连身份证没有看。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感觉到高齐和那个协警的对话很像培训过的对的那么完整,而且是不假思索就随口而出。
这时,我看到这里的一个‘领导’低头哈腰的陪笑着和那个警察头说话,边说边往警察口袋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我感觉特别震惊。
然后,那个油光粉面的头喊了句“走了”,这些都跟着出去了,有几个人走的时候还顺手牵羊拎了几包东西,我很纳闷,这个破的地方还有什么值得他们拿的,他们的行为以及他们的身份很令我怀疑他们是不是警察?
等这些经常走后,走进宿舍才发现我的行李包费翻了,丢了两件衣服,幸好钱没有被拿走。
这么多外来人口整天聚在这么个地方,他们竟然不怀疑我们是干啥的,也不问,我相信他们是跳大仙的,不是警察。
十一
之后的几天那些所谓的警察又来了两次,但是每次来都不会说过多的话,我们这些人不和他们顶抗,‘领导’都是陪笑着低头哈腰,因为他们清楚自己是干啥的,所以不敢反抗这些穿着制服的人的要求,别管是真制服还是假制服,我们都是外来的人却是千真万确的,因为我们都是一口外地口音,普通话也是搀和着方言。
每天都是那些事情,吃饭、上课、讨论,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这么一群很傻比的人怎么能这么精神盎然在这里整天谈论着一大堆空无的理论,而且坚信不疑自己可以赚到大钱,如果他们都可以赚钱,那么太阳就不会下山了。
我一直撑到第七天,才得到一个逃跑的机会。
下午要去‘上课’前,我对这个院子的‘领导’说:“我有点肚子疼,可能没发去上课了。”并且装出一副模样疼的很厉害的样子,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只有乔峰峰、马少果、高齐和贾瑞华跟我在一起,而这几天我没有看到乔峰峰和马少果,如果我不去‘上课’待在院子里,应该只有高齐一个人看着我,贾瑞华是必须要去培训的地方,那么我就有逃跑的机会。
贾瑞华看了看我的样子,说:“很严重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哦,你先坐会。”贾瑞华说完就出去了,我坐在宿舍里唯一的一个小塑料马扎上。
“今天下午你在家休息吧,不用去上课了,让高齐在家陪着你。”‘领导’看了我一会笑着说,笑的很有亲和力。
但是我却有一种很厌恶的感觉,“谢谢”我还是客气的说道。
等所有人都去‘上课’了,院子里就只剩下我和高齐了,高齐坐在破旧的被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破本子翻看着,不时向我提问一句,这个本子应该是她上课时的记录。。
“产品结构链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高齐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怎样才能做到财富快速增加?”
我还是摇了摇头,我压根就没想和他说话,我一手捂着肚子,在想着怎样逃跑。
高齐继续说道:“首先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冷静的头脑,给你讲个小故事,你或许就会明白了。”他合上小本子,大有人民教师的风范,说他是教师,真是有辱文化。
“有一个人去参加朋友的宴会,但把他的小儿子留在家里了,让他的狗看着他的儿子。等他参加完宴会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狗满是鲜血,嘴里还滴着血,身边还有几块肉,就拿枪把狗杀死了,这时他的儿子听到枪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他爸爸把狗打死了,就问‘你为什么把狗打死?’爸爸说‘我看到狗一身血,以为他伤害了你。’儿子说‘我在院子玩的时候突然来了一条大蟒蛇,狗救了我,我吓的跑进屋里,藏到被窝里之后就睡着了。’这个说明,我们做任何事都不能冲动,要冷静的判断才行,明白吗?”高齐说完,看着我,以为我会提出什么问题。
我却说:“有卫生纸吗,我想上厕所?”
高齐翻了一下宿舍的被子说:“没有。”我知道这里没有卫生纸才这么问的。平时上厕所都是用报纸,而那些报纸昨天晚上我趁他们不注意都扔在厕所的粪坑里。
“想想办法,给我找点纸,行吗?”我恳求的说,我希望他说去外面买。
果然,他说:“走,我们去外面的商店买卷。”你不会将我一个人留在院子里的,因为他怕我跑了,要时刻看着我。
“嗯。”我应了一声。
高齐站起来走出房间,他得把院子的大门打开,我们才能出去。
每次去培训的地方‘上课’,他们都会把院子锁上,今天也不例外,但是今天是从里面锁着的,钥匙被高齐藏了起来,如果他不把门打开,我是没办法翻出墙的,因为墙头上布满了碎玻璃,我想他们为这座房子估计也是煞费苦心。
出了院子,我们顺着一条胡同往前走。这里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住的人很少,商店没有,所以买东西要走一段距离才能看到一家商店。
走的这条路,我比较熟悉,来的时候就是从这来的,顺着我面前的这条胡同一直往南走就可以到一条繁华的街上,不远,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顺着那天繁华的街道就能到火车站。
我仍是在前面走,高齐紧跟在我的旁边,就差拿绳子拴着我了,但是今天我很有信心跑掉,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无论从身高还是体重上他都是没法和我比的,我要走,他是没法拦住我的,除非我不想走了。
快到繁华大街时,我突然转过身,停下脚步冷冷的说:“高齐,我要走了,你别跟我了。”
高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在原地,我没有理会他,直接往那条大街跑。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走?”高齐反应过来后从后面追上来,没想到他跑的还挺快。
我说:“这个地方不适合我待,对我没有好处,所以我不待了,你别跟着我了,你是看不住我的。”
到了前面的繁华大街,我没法跑了,因为人很多,我怕被别人误认为是抢了包的小偷,不分青红皂白拦下来毒打一顿,我就别逃离这个魔鬼之地了。
高齐跟上我,一脸惊讶的表情,不停的问:“为什么,这里不好吗?可以赚钱,人又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走呢?”
“你是拦不住我的,你就是一傻逼,被骗了还骗我。”我说。
高齐听了我的话没有愤怒,但是很震惊,不说话,我回头却看到他在打电话,我知道他是在喊人了。
我加紧脚步往火车站走,高齐也紧跟着我。
还没有走到车站,我看到路边停下一辆出租车,从上面下来四个人,其中两个我见过,和我一个宿舍,我知道高齐喊的人来了。
十二
我很害怕,我以为我会被他们强行拖回去,然后被打的半死,扔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之后死去,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坏了。因为我认为这个地方的治安很差,外来人口那么多。谁又在乎我呢,可是还是想错了,他们并没有那么做。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两个警察,年龄比较大,四十多岁,穿着警服,手里拎着橡皮棒,在街上巡逻着。
我像是在大海上漂泊了几个月突然看见了陆地一样,见到老人我心里就踏实了,我相信他们不会骗我,跑到警察身边,我没有说我被人骗进了传销窝点。我只是跟在警察旁边走,车站已经离的不远了,街上的人也比较多,他们几个没有对我动手,只是在旁边说:“杨若亚你干什么去?跟我们回去吧。”
我没有回话,装作不认识他们。
前面的警察听到说话,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高齐他们,其中一个警察操着一口方言对我说:“小伙子,你快走吧。”
我没有明白什么意思,还是继续跟在他们身后,反正我觉得有警察在旁边,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这两个年长的警察让我有一种安全感。
我一直跟在这两个警察到火车站,高齐他们也跟了过来。
我立刻快步跑向售票处,火车站人多,他们倒是没有敢对我怎么样,只是劝我回去。
然而,当我到售票窗口前时,我才发现,我身上只有七毛钱,还有一张银行卡和身份证,可是我知道银行卡里是没有一分钱,只是一张工资卡,每次发了工资我到柜台上取的一干二净。
我头晕目眩,绝望了,难道天要灭我于此吗,我内心悲叹道。
“不行,我一定要立离开这里。”我在内心里对自己一遍遍的说着。
高齐几个嘴角留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我知道他们是在嘲讽我,像是看耍猴的一样,看我愣在售票厅里。
周围有许多人,有些人走过我身旁时,还停下来看着我们几个,但是却没有上前说什么。
身上没钱,一时间我想不出该怎样离开这里,手机没有了,想和别处的朋友联系一下是不可能的。
忽然我看到旁边有个端着破搪瓷缸向别人要钱的老太太,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闪过,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今天不得不去做了。
我决定乞讨,向每个人要钱,无论多少,哪怕是一毛钱我也要,以前走在大街上看到地上有一角的硬币或者一元的硬币,我懒得瞟上一眼,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我要离开这里,活着离开这里,必须乞讨一张车票钱,生存的欲望占据了一切。
高齐他们几个依然跟在旁边,说:“若亚,回去吧,我们该去吃饭去了,你也饿了,有什么事情吃饱饭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的。”明显是想骗我离开这里,然后再对我施暴。
我装作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也不正眼看他们,也许是车站人多的原因,他们没有动手拉我走,只是在旁边不停的劝说。
见到年龄大的妇女我就喊:“阿姨,您能帮帮我吗,给我买张火车票?”得到的却只是一个冷漠厌烦的表情。
“叔叔,帮帮我吧,给我几块钱?”我渴望帮助的双眼看着一个挎包的带着眼镜的男子。
他却像在动物园看猴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连续问了好几个人都是这副模样,我很悲哀,很绝望,我放下了一切尊严,却仍得不到别人怜悯。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我想哭,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但是我硬撑着,没让它掉下了,我知道我不能哭,我要离开这里。
我不放弃,伸出手一个个的向车站里的人乞讨,无论给多少我都会感激涕零的。
可是很无奈,这个社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变的那么冷漠。以前走在大家上遇见穿着破烂向我要钱的人,我总是认为他们是骗子,而且是十足的演技很棒的骗子,然后不耐烦的躲开。也许这是报应吧,当别人在困难的时候我见了却没有伸出援助之手,现在我落难了,只能受了。
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这个世上有些人他是真的有难,我们应该帮助他,比如,现在的我。
十三
“谢谢你,大姐!”一个像是个学生模样的女孩给了我一个一元的硬币,我深鞠一躬连说谢谢,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
这年头,也许只有学生才是最善良了。
车站的售票大厅被我转了两圈才有六个人给了我五块五毛钱,我很感激,眼里止不住就留了下来,顺着脸颊流下两行滚烫的泪水,是感激的泪水。我内心暗暗的说:“如果有一天我有钱了,我会帮助每一个我所遇见的有困难的人。”我想,这五块五毛钱加上我身上的七毛钱应该可以带我离开这里了,起码可以暂时到附近的城市里,之后我再想别的办法,远离这个地方。
我赶紧擦了眼泪,因为他们几个就在我旁边跟着呢,不停的劝我回去。
我没有理会他们,一直在人群中穿梭,就是想摆脱他们。
售票厅里有块大挂钟,七点到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估计是饿了,留下一个人看着我,其他人去外面买吃的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趁那人一转眼的时间,跑开了。
我插队到售票柜台前,我说:“给我一张票。”我把六块二毛钱都仍进了柜台的小橱窗里。
售票员看了我一眼,冷冷的抛过来一句话:“后面排队去。”
“我有急事,先让我买一张吧。”我可怜巴巴的求道。
“到哪里?”售票员厌烦的坐在大玻璃后面问。
“这些钱能到哪里?我往南去。”我说,我觉得按照他们的想法,我应该北上去天津才对,因为这里离天津最近,但是我觉得向南走更能脱离他们。
“你到底到哪里?”
“能到哪里就到哪里。”我说。
“到青县,四块五,要吗?”售票员说。
我立刻答道:“要要,一张。”
售票员把票给我打出了,还有剩余的一块七毛钱。
我看了眼火车票上的时间和车次,然后就赶紧将车票藏在了衣服的内侧。
我刚想往外走就看到了他们几个回来了,正向我这走来。
于是,我慌忙躲闪开,从旁边的侧面跑了出去,但是却被他们发现了。
当我跑进候车室的时候,他们也跟了过来,不过他们被拦在了候车室的外面,因为他们没有买票,所以不能进来。
候车室不大,站在门口就可以将室内一览无余。
他们就那样站在门口一直盯着我,我焦急的在候车室里等着车来。
随着一声汽笛声,火车进站了,终于来了,我就要离开这里,我内心激动的好像中了双色球头奖,但是我还是害怕他们突然进了候车室,然后跟着我一起上车,如果他们知道我去青县,结果是怎么样我不敢想。
我已经山穷水尽了,只能到青县,如果他们到了那里我不敢相信,我希望他们以为我去了天津。
检票后,我忙跑了过去,但是没有立即上车,我躲到一块玻璃后面,看了眼他们,发现他们很射失落的表情,走了。
我想,这下我终于算是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大概四十分钟后,到了青县,我小心翼翼的走出车站,东张西望,不时往后瞅瞅,唯恐他们跟着来了。
在一处自动取款机处,我查了下银行卡,很失望里面一分钱也没有,我的工资还没有下来,按照以往的规定,每个月都是这个时候发工资的。
就这样,我靠着一块七毛钱在青县待了一夜又一天,第二天下午我去银行查钱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里面不再是0.0。
我把钱全部取了出来,去车站买了张车票,然后我去了网吧里一直待到零点,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