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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追雨

2013-10-23 21:28 作者:小陈故事 阅读量:329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我出生在改革开放正如火如荼的年代。

那时城里人已有了黑白的电视机,电力很发大,火车出行已很平常了。而农村是没有这些的,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穷,点不起煤油灯,一到晚上,就点起了从山上捡来的丛树木屑,丛树易燃耐烧。但烟大且浓,有一些味道,不过久了,觉得是一股香味。天一檫黑,母亲就急着做饭了,火炉是用一些土砖搭起来的,一面靠墙,日子久了,墙就被熏得黑黑的,扬尘一年刮一次。火炉中间,一根铁钩挂在横梁上,铁钩是可以上下滑动的。母亲烧一顿饭,要两个小时,饭好了,就到处喊我们。

从邻居家的木衣柜里到伯父家的猪圈旁,从蚊子起义的竹林到黄花蛇睡觉的菜园子,母亲像追捕游击队员一样,一边喊,一边骂,实在找不到,气嘟嘟地回到家,发现我花着脸,狼吞虎咽。又好气又好笑,骂到谁生的弹簧腿呀?

没有电的日子特别长,打着丛树棍的火把吃饭,一个人吃完了,另外一个人举着。火光被风吹得以闪一闪的,一口饭吃到嘴里,下一秒就看不见筷子了,丛书发出的浓烟嚣张得跟林则徐烧鸦片时的硝烟一样,气势磅礴。

日子虽然十分辛苦,但酸甜苦辣应有惧有,生活里有一股味道,说不上来,大概就是生活的味道吧。

后来,点上了蜡烛,不久就用上了电,生活有了亮色,不再和时间赛跑,不愁天黑万事不方便。

村里有了几台电视机,黑白14寸的,使用天线,看一个台要调试好长时间,尽管如此,人们也是乐此不疲,一台电视旁围了几层人,站在后面的人有时只能看到一秒钟得画面,下一秒就被前面惦着脚的人的后脑勺挡住了,但常常能听到他们附和人群发出的木木的笑声。电视机几乎成了身份的象征。

那时,我们小孩子经常唱:没有电,看不见,来了电多方便。

新年无疑是小时侯最开心的时刻,虽然不知阴历阳历,但总是不厌其烦的问大人,新年还有几天啊。

有时候,想着几乎睡不着觉,偷着笑,像是农民盼望土地般的心切。腊月是有一股味道的,忙碌的气氛,忙碌却不气愤,嘴角都是乐呵呵的,用黄豆磨成豆腐啊,陈谷酿酒啊,打爆米花啊,做糍粑啊......家家如此,忙的不亦乐乎。

新年到了,如此开心,有另外一个原因,有新衣裳。家里虽穷,父亲执意要给我们添新衣的,父亲觉得,再苦不能苦孩子,自己却几年没有添过一件正儿巴经的新衣。

一家人,日子苦苦的,酸酸的,甜甜的。

一个人,如果和生活较上了劲,或吃尽了苦水,日子是慢悠悠的,犹如放在蒸笼的石头,闷得够呛,但无论如何也发不了涨,也不会圆润。日子对他来说,是无聊而漫长的。

而人一旦有了生活,无论辛酸,曲折,欢欣,笑颜,都有一种味道,余韵绵长。

那时侯,冬天以来,雪就漫天飞,不是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而是浓浓密密的下,把整个腊月裹的严严的。

一家人守在火炉旁,天南地北的聊,看看雪,喝一碗茶。

屋檐下的冰棱,长长的,倒挂着,一排排,像整装待发的海军,站在船檐下,倾听风雨。

小手无论如何,都要碰一下,躲着父母的眼光,偷偷的抚摩一下,又舍不得用力。南方的竹子苍郁成海,冬天一到,竹子就“变节”了,“背躬屈膝,奴言婢色”,恐怕是郑板桥之“所未料及”吧。其实,它早早的便给人们拜年祝贺了。

《从白草堂到三味书屋里》鲁迅和他的伙伴玩的捉鸟游戏,我们其实早已轻车驾熟了,而他的玩伴其实多不过我们的。我们的游戏恐怕也不输给他哦。两块竹片,上面钉一个板凳,竹片的前头用火熏成弯弯的,人坐在板凳上,从高高的坡上划下,以此当跑车。跑车的队伍,秩序井然,也有插队的,有单车独飞的,也有并架齐驱的,有胆怯懦弱型的,也有亡命赛车手。总之,像极了一场山地越野赛。

那段日子,大概是一年最痛快的日子。有自由,有死缠烂打的伙伴,有年糕吃,可以滑雪,还可以走亲访友。没有什么比这跟惬意的了吧。

春天来了,上学的日子还会远吗?

上学打概上比较拘束的地方,但无论如何,小学生是总要以武会友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引发一场战争,比希特勒的性格还要难以掌握。而小学生和好如初的本领恐怕比任何通情达理的贤达要强,人生若只如初见,可以用来形容两个化敌为友的小学生。

夏天是游泳的好季节,见着了池塘,就要以身试水,施展本领,像一个身怀绝技的人,见着了高手,就想研究,比划一下。还有很多事情,比如,用一根竹桠扭成圈,粘上蜘蛛网,到处捕捉蜻蜓,知了,它们可惨了,大热天里,疲于奔命,只了最辛苦了,忙里偷闲,还要叫不停,像当年国民党追捕民主党人一样残暴和蛮不讲理.秋天,是美丽的童话。凉风习习,清冷清冷的,有太阳的日子,早晨凉,太阳起来,就有了暖意,中午暖暖的,甚至稍闲躁热,过了正午,天气是最好的时候,可以睡一会,也可以在田野里,跑跑腿,有时候,一只小虫就能把玩良久,直至秋风下了“逐客令”,凉风一吹,从头发凉到了指间,才意识到秋夜如水,拿两条腿当跑车,奔回家。

当然,最有趣的日子,要等稻田里收割完毕,硕大的田野,空旷旷的,是一块天然的赛车场。农民把收割完的稻穗扎成一个个的稻草人,立在稻田里,晒干贮藏,备过冬之用。稻草人晒干之后,农民就把它们堆成草垛,搁置在田埂上。

无庸置疑,稻草人成了我们天然的假想敌,起义之军从四面八方而来,从天而降,瓦釜雷鸣。别看人小,破坏力极强,一边杀敌,一边环顾四周,发现有“援兵”,火速逃离,采用运动战兼游击战。

秋天和冬天的交接仪式是默默进行的,更显示了秋的低调和为人的谦卑,冬却是个雷厉风行的家伙。

肖复兴说,生活如树,永远不会老去。但我想,生活如树,它会成熟,有一天会老去。

20年里,一半是这样度过的。另一半没有鲜明的记忆,时光走,我也走,假如时光停下了,我也还在走,只是走的寂寥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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