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

导读我已经不在乎它最后长成什么模样，它伴着我朝九晚五的单调职场生活，如沙漠中的绿洲，又如干涩中的一汩清甜。

春天里，丢了一颗种子在花盆里，从来没有伺候过花花草草，这次也没有特别的希望。

这个花盆，是个旧物。某日和朋友去一个热闹的市场，已经不记得原本是去买什么东西，也许是水果。看到挑着担儿卖花的人，两人心血来潮，我买了盆芦荟，她买了盆仙人球。很平常的绿植，是常人说很易养的，没伺候过花草的大抵都会选择它们。为何选择芦荟，其中一个原因是小时候被家里长得很茂盛的仙人掌给扎过，那些毛茸茸的小刺全扎进了细嫩的手掌里，得让大人仔细地一根根挑出来，不是很痛，但之后的几天，我总会疑心还有刺遗留在手心里没有清除干净。这种疑心时间久了，就开始对仙人掌这种张牙舞爪的植物怕起来。总之是不会选择它的。

这两盆绿植的生命实在是短了点，放在桌上的第三天，芦荟的顶端就开始发黄，谁也没有招惹它。到第五天时，不一小心碰了它一下，一个叶片就歪歪的倒了下来，扒开一看，泥土里的那部份已经开始腐烂。如此，上面虽然是还是绿的，但根部已经开始烂了。最后不到十天，它从根部到茎叶全都烂了。我就这样看着它一天天死去，烂掉，剩下最后一丝绿。只得叹息一声把烂根挖出扔进了垃圾箱里。它只陪伴了我十天左右。朋友那盆那号称生命力极强的仙人球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它只比芦荟多坚持了五天，也由根及叶烂了个透。

最后只剩下装着泥土的两个花盆。

春天是多好的季节呀，任何泥土光裸着都觉得是一种浪费。摸摸索，从旁边的抽屉里摸出两颗像云豆一样的种子来。是什么种子我并不清楚，对于它将来能长成什么模样也是不明了。心中希望别是藤蔓和大型植物，在拥挤的办公桌上，已没有它们太多的容身之处。这不知名的植物种子大抵是十分渴望来到这个世界上看看的，埋在盆里一个星期后，就长出嫩芽来。之后每天都能长高一厘米。十二天的光景，嫩芽由开始的淡黄色变成了强壮的绿色叶片。

一个生命的新生和成长，虽然是一个细小的、无声的生命，但带给我的喜悦却是直抵心灵深处的。我每天都注视着它，有时清晨还未展开的叶片，到下午时，就羞涩的展开了。小小的叶片上有着一层细绒，像是刚睁开看这个陌生世界眼睛的睫毛，我大概就是它看到的第一眼世界。

我已经不在乎它最后长成什么模样，它伴着我朝九晚五的单调职场生活，如沙漠中的绿洲，又如干涩中的一汩清甜。

旧的东西总是有一段充满了痛苦烂掉死去的记忆，不知道这个花盆是否记得，当初芦荟是如何在它的心中发芽、长大，又是如何痛苦的日益烂掉，到最后不得不连根拔起扔掉。而我就像那时间的手，把旧的去掉，尽管花盆当时很痛；把新的种上，让花盆忘记旧时的痛，拥有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