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一答中的见仁见智与幽默
导读几乎成了“钟馗展”。画家的幽默招来了观众的幽默,招来了那一问一答。我有同样的感受,于是也在心中默默的笑了,敲打文章时再一次默默的笑了。
参观了《高旭奇画展》。啊,真别有洞天,作品的风格别具、视点独特。
在参观中还有别遇呢。将看完时忽听得一女子,似乎在自己问自己:“画那么多钟馗做什么嘛?”这时,旁边一男子像是自己回答自己:“鬼多!”
我心里笑了,互不相识的一男一女如此巧合,不约而同地凑成了一问一答——“画那么多钟馗做什么嘛”“鬼多”。因为鬼多所以抓鬼的钟馗便多,真一对巧问巧答,合情合理、犹如天成。
细咀嚼之则更是妙趣横生。互不相识的人偶然巧合,居然凑成了一问一答。用辩证历史唯物主义理论理解,这一巧合应该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吧。
猛听来觉得问得有趣,答得也有趣,再冷静下来一想,当然首先是画家的想象力有趣,画家的构思有趣,处理有趣,再则又是老天安排得有趣。
如此理解不算瞎猜吧?看画家的题词就能明白。画面的题词是:
画个老馗涨脸腮,只因抬头见喜来;
人间鬼魅未消尽,三尺宝剑难丢开。
人间鬼魅既然没有消尽,怎能把三尺宝剑丢开呢,当然不能。再一条题词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作者的题词和那两人“一唱一和”的巧合简直是不谋而合。
高旭奇50年代出生,六十余年人生历经了工、农、兵、教师等各种生活的历练,一定是阅历深透、见多识广的人。也只有阅历丰富的人,才可能达到被评论中形容的那种“看透”的境界,又只在有了这样境界之后,又才能一心一意地潜心于艺术的追求,而且产生出了这样与众不同的构想。
这位画家的作品是名副其实的“绝思妙想”。据介绍,画家除了关心自己的创作,其它的一切一切,都看得那么的无所谓,那么的淡薄。
对于金钱他明明知道“人间不可无此公”,却看得那样微不足道。画作中有句题词是这样剖析自己:“这钱啊……能招神灵、亦通鬼气!”对于金钱是十分蔑视的口气。
他的书画作品参加过《全国美展》,多次获奖,经常在《荣宝斋》《中国》等专业刊物发表,又还常常在拍卖专场被藏家追捧。然而他并不很看重那些虚荣和金钱而迎合,照样一心一意着力于袒露自己的心灵,追求心灵的自如自在,追求自己的真境界、真心灵、真性格、真审美、真主张,而不为金钱与地位媚俗。
他曾经自我表白:“我讨厌流行的‘文雅’,鄙视政客的‘帮派’”。不难体味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对于“奉命文艺”一定是不热衷、不向往迎合的。
高旭奇画作中的钟馗全是?冠博带、威风凛然、怒髯戟张。其中一幅的题词写道:“余画钟馗,赞钟馗是钟馗,有狂态,有侠气,又是文雅好秀”。还有一幅的题词更妙:“能容小人是大人”。
这是作者的眼光也是钟馗的眼光。在他们心目中,那些气量小,胸襟不坦荡,对百姓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一定是不能算作真大人的。言下之意就是:能容“小人”的人才是大人,不能容“小人”的人则是小人。
用他自己的说法的就是,要有一颗“心存大恶”与“有恩必报”的心灵。从作品看得出来,他正是依这样的心境构思自己的作品,所以在作品有着思想的深刻复杂的寓意。
他自己的话叫做“从作品的风格特点中寻觅艺术与人生、孤独与欢乐、洒脱与消遥”。他几乎完全地倾心在“自言自语”“我行我素”中了。
如果是从前的年代,对这样的作品一定会有人质问:你只管“自言自语、我行我素”,你做到了作为“喉舌”的责任吗?你的心何在?你帮谁做事帮谁说话?现在不会有如此无知者了。
忽然想起曾有一国外画家对记者的采访是这样回答的:“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高旭奇有自己的风格,当然不一定会用那个外国画家的方式回答,不会那样生硬的回答,但是,他也一定不会很乐意明明白白的回答别人的提问,不会喜欢人家打破沙锅问到底,如果有人非得追问,或者可能这样回答说:自己看嘛,自己想嘛,自己爱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比如那幅有眼无珠的形象是表现什么,比如那女人的屁股那般大又是表现什么,比如那眼睛像是长在了脑门子上,又是为了表现什么,比如那仅仅才一只眼睛的画面又是表现什么的……他一定觉得不必解释,参观者自己捉摸和想象嘛。
据展出说明介绍,他“甚至想过,在中国做个纯粹的文人或者做个纯粹的痞子都很难。纯粹的文人或者纯粹的痞子,都要有把自己心灵撕裂的勇气才能自由地思想,自由地画画,自由地做人,当一个自由的画家。”
说得透彻,当一个真正的画家确实很难,要把自己心灵撕裂了表现在画幅里确实不是很容易做到的。
对高旭奇的作品一片叫好声、赞扬声,都是高评价、赞美词。诸如:“别具风格”“深沉雄浑”“大气磅礴”“前途不可限量”“中国画坛罕见”。还如:“稿古奇风”“功力深厚”“弥漫着浓郁的书卷气金石味”“内涵丰富”……
高旭奇作品形象特点是亦僧、亦道,亦鬼、亦魔,亦仙、亦贤,画面上有站着的、躺着的、走着的、乐着的、苦着的、寂寞着的、吼着的,画面上有睁眼的、闭眼的、袒胸露背的……一个个各得其所,或者如同在呼天唤地,或者像是在吐纳云气,或者是正在静参造化……如同评论中说的:“一个个皆于天地间,幽幽然独具一份无羁无绊的率真。”“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者,令人生发出种种玄想与幽思,是去掉了俗人之心的一些特殊的人,他们实际上是画家自己,是他的心弦、心灵、心智,是他的内心”。
这些或者是神,或者是鬼,或者是怪,按作者想法可以任观众自己界定。他的观念“俗就是不真,惟俗不可医”,他极力反俗,极力主张“无论是传统的、现代的、后现代的,无论是具象的、表现的、抽象的,首先就该‘去俗’”。
写到这里,想回那一刹那的场面,就是那问得有趣又答得也有趣的,不约而同的“一问一答”:“画那么多钟馗做什么嘛?”回答曰:“鬼多!”现在确确实实是鬼多,鬼多了当然便需要许许多多的钟馗。伟大的群众,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呵。
几乎成了“钟馗展”。画家的幽默招来了观众的幽默,招来了那一问一答。我有同样的感受,于是也在心中默默的笑了,敲打文章时再一次默默的笑了。
忽然想到,一定会有人不乐意的。堂堂正正的人乐呵呵,“鬼”们呢。习惯了身后胁肩谄笑,习惯了榻旁雪白粉嫩、轻柔温馨的人,怎消受得了这眼似铜铃、横眉怒视、手持大刀的钟馗立在跟前呢。呵呵,有人欣喜有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