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怨
世态炎凉,人生百味,命运不由人。亲情隔阻,遁隐天涯,长痛此生中。岁月悠悠,抬头望,明月寄乡愁。思故里,泪湿衣衫,难回首。叶落知秋,奈何桥上,情怨了。
——题记
我叫小Y,大Y是我姐姐。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姐妹。
屈指算来,与大Y已有四十年不得相见。
不是不见,而是不敢相见。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很想念她。可至到如今,我也未曾被大Y所原谅。
自从我那短命的丈夫——驼背,狠心的撇下我,可怜的去了黄泉路,我就更加孤独的独守在这深邃的穷山僻壤,更加的思念着曾经生我养我的那片遥远的故土。有时,在寂寞难熬的长夜里,我相伴着原野里那凄凄的冷风和雨滴,就会常常想起大Y、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坑我今生、害我今世的姐夫——陆子轩。每每这时,情怨激荡在我心中,翻江倒海,真不是个滋味。
记得小时候,大Y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竟连父母也常把我们弄错。于是,只好别独心裁的用服装颜色来作出区分:大Y,穿一身的红;而我,却一身的绿。随着岁月的增长,父母后来又不得不从语音和性格方面,对我们作出辨认。父母心里都清楚:小Y说话温柔和气,性格不急躁,像只柔柔的小绵羊;而大Y却是个大嗓门,脾气倔强怪癖,像只狂暴的母老虎。
那时侯,我总是让着大Y,什么事情都顺着她,不敢和她争抢。我还记得,大Y有很重的恨人心,要是谁冒犯了她,她准要记恨你一辈子。而我,就是被大Y记恨的人之一,令我今生好生的痛苦。但是,真正毁了我、让我深受伤害的,还是那个阴差阳错的白脸姐夫——陆子轩。
大Y满过17岁,就开始了早熟,亭亭玉立的,显得很风骚。暑假里,我不经意间,发现大Y与陆子轩“纠缠”在一起的秘密。
大Y就疯狂般地警告我:“泄密者,挨整!”
我就不敢吭声,在父母面前随时替她们保守秘密。直到后来,父母遇难,双双离世,也不得知晓。
那时的陆子轩,的确长得很俊酷,有刘德华般的脸型,炯炯有神的眼睛,白白净净的脸容,爽朗洒脱,帅气十足,真逗人喜爱。
大Y一贯性很爱他,两个人沾湖得像块磁铁,她视他为私有的财产,死去活来的,天天诡异的泡在一起,享受着温馨爱情的甜蜜。
大Y和陆子轩的浪漫偷情、打闹嬉戏与温暖独处,有时也令傻乎乎的我,好生的羡慕,不得不躲在一旁,偷偷地多看了几眼。
这时,大Y就会对着我呲牙:“不许碰,他是我的!”
其实,那时的我,什么也不懂,哪来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觉得,他的确长得好看些罢了。
我和大Y20岁那年的隆冬,一天,父亲和母亲一同去赶集,搭乘乡里黄黄师傅的巴巴车,因车子机械抛锚,坠落山崖,同车十几个人,全部被洗白,无一人还生。从此,我和大Y失去了父母。
在悲伤中,我和大Y只得互相照着,捆绑在一起,相依为命。不久,陆子轩也就住到了我们家里来。
两年后,陆子轩与大Y登记结婚了,成了我名副其实的姐夫。一直以来,姐夫对我也不赖,时时关心着我,我心里也充满了感激。
大Y和我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要是我们俩谁都不开口讲话,陆子轩也是很难分辨我和大Y谁是谁?也难免闹出了一些情场中的笑话。可在大Y看来,那是很尊严的事情,所以,她心里一直对我很不满,我只好忍着,不与她理论。
大Y和陆子轩,后来在就近的镇子上做工,中午要上午班,两个人几乎很少回家里来。那年,我23岁,也没去找工作,大Y就叫我呆在家里,成天料理着家务。
那个夏季里的一天,我吃罢午饭,因天热得要命,人显懒眠,就脱去个精光,酣然于自己的闺床上午觉。
迷梦之中,我突然被一个热裸裸的男人身子给压上了,揣不过气来,同时感觉自己的下身,也一下子被整得涨涨的,动弹不得,一张带着浓浓酒气的大嘴,堵住了我的嘴唇。惊鄂中,我睁开眼睛,一下看见了姐夫红红的脸胧。
我使劲儿的推他,可那身体烫烫的,好沉。只听见,姐夫在不停的叫喊着大Y的名字。
我已知道,陆子轩醉酒了,他把我认成是大Y了。
我拼命地挣扎着,颤抖着声音:“姐夫,放开我!我是小Y!……”
可这时的姐夫,激情正在高涨,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大,他似乎没有听到,一概而不知的,整死也不松开,反而还揉摸着我洁白的****和大腿,弄得我像触电一般,把我拥压得更紧。
我很无奈,在无力之中难以反抗,像一只柔弱的小羔羊。不知咋回事儿,突然,我的身体一下子感受到了揪心的爽快,热血沸腾,一种无法言传的快感,好像在无限的延伸着,美妙不尽,让我趣味横生,难以自拔。我只好乖乖的,柔顺的,任凭姐夫对我施加男人的暧昧与弄嬉……
生平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没想到姐夫给予我的,竟然是一种神秘的新鲜和舒逸,也难怪大Y会对他如此的器重和痴恋!
我洁白柔嫩的赤身,高翘玉嫩般的乳峰,藏匿在姐夫那宽大而结实的身体下,感受着,品味着,缠绵着那一次次舒心畅快的味道,快乐得像一只小鸟,自由自在的不停地胡思乱想……
正在迷念遐想中,只听到房门“碰”的一声,大Y气凶凶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和姐夫的面前。
姐夫慌乱翻身离开我的身体,一下跳下床去,提了自己的裤衩,闯过了大Y阻拦的去路,三两下,穿好了半截短裤,夺门而逃……
大Y从门后快速拿起一根晾衣杆子,追,没追上……
我那赤条条,湿淋淋的身子,不停的抖动着,羞答答的畏缩在凉床上。羞窘中的我绯红着一张嫩脸,刚想用毛巾被遮挡自己暴露的胸脯和下身,去隐藏凉席上那滩殷红的血迹,可大Y已冲到我的面前,一把扯了过去,暴跳如雷地甩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不长眼的晾衣杆子,雨点般地落打在我润嫩颤抖的赤身上。
大Y卡白着一张隐晦难看的脸,在击打声中不停地骂:“贱货!骚货!我要打死你……”
我不得不跪在大Y的脚下,颤颤的祈求她:“放过我吧!”
可大Y却鼓起一双可怕的瞳孔,怒发冲冠,不依不饶。
我的肉体,青一块紫一团的,伸张着可怕与痛苦。我咧咧解释道:“不,不是我勾引了姐夫!是,是他……”
大Y凶狠地打断了我的话:“我不听!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姐妹!我恨你!恨死你了!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你!!”
我热泪滚滚,呆呆地望着她,有理也难说清。
……大Y冲进了自己的房间,扑倒在竹席床上,抱头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很凄忧,很恐怖,惊魂未定地回旋在闭塞的屋子里,不停的打着转儿……
我擦干泪水,穿了衣裤,草草地拾拣了几件服装,提起包裹,含泪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家,离开了养育我的故土,离开了曾经向往的美好和那熟悉的一切……
我带着失意泪流的心境,盲无目的地朝着深山老林子走去……一天、两天、三天,我胆却地露宿荒野……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来到了何方……我在饥饿中,不知不觉的浑倒在上山的路上……
后来,是驼背救了我的性命。从此,我的心里有了驼背的声音,在我每天的视线里有了驼背的脸容。
再后来,驼背又把我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我和驼背不再往前走了,就在深山里修建了一座茅屋,每天一同耕耘着那一片片沃土,去养活着我们。
驼背,姓氏名谁,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驼背,矮矮小小的,样子很丑陋,但人长得还精干。他心底很善良。一直以来,他对我很好。在我的面前,他总是百依百顺的,什么都听命于我。
一月后,我发现自己没有了列假,我知道,我已怀上了姐夫的孩子。我本想留着,把孩子生下来,为自己增添一份人生中的快乐。
驼背见我的肚子一天天长大,更加的爱怜我,心痛我。他经常偷偷下山,去沟底小河里摸回些鱼、虾,为我煮粥、熬汤喝。每次,他都会恭恭敬敬地端到我的面前,叫我趁热喝,把我给养得白白胖胖的。
数月后,我提前临产了,没想到却生下了一个死婴。我哭了,驼背也跟着我哭。哭了三天三夜,后来,我哭着和驼背一起,把孩子掩埋在了后山上。
不久,我应许了驼背沾身,嫁了他。可驼背,却是一个先天性的无生育能力的废人,所以,我们一直不得子。驼背心里很恼火,积蓄着长久的期盼,经常去山庙里拜佛,祈求菩萨保佑我能为他早日怀上,我的心里也藏满了渴望,可终究事与愿违。我和驼背在孤苦中相守着,度着无人知道的清苦日子,无奈于一天天的老去。
驼背满六十岁的头一天,他上山去砍柴,一不小心,跌入了山崖,连尸首也未找回来,令我很悲伤。可我那可怜的人儿,深处可怜中,的的确确做了可怜的无尸鬼。
驼背不辞而别的撇下了我,令我度日如年,老泪纵横,我苟活于这个不知名的穷山僻壤,更加的孤苦伶仃。
叶落在深秋,沙沙作响,陪伴我度过一个个难熬的长夜,我已没有了丝毫的睡意。我思想着,那些曾经的往事,那些无情中的缠绵,那些有情中难以忘怀的眷念,……思念难抹,纠缠在记忆的长河。我的心门敞开,真的好痛!好累!好酸楚!
我终忍不住,问苍天:“大Y,还好吗?那个曾经伤我的人,又怎样呢?”
冷风呼啸着,吹拂我满头的银丝,身边的一切,已被阴沉所笼罩。泪,在无声的岁月中,慢慢流淌,我,在人世的炎凉寡淡中,已不堪回首……心,依然在痛……
人过七旬,我已无法忍耐思念给予的痛苦。创伤早已磨平,落叶归根,我带着满怀的思想,回归了故里。
山已不是原来的山,人亦不再是原来的人,一切令我满怀的惆怅。
故里人说:我那白脸姐夫——陆子轩,42岁,癌病而死,死时,枯瘦如材。大Y50岁时,不经意间中风,瘫痪于床上四五载,在病魔中了却了一生。
故里人还说:大Y也经常念起我,可就是苦于杳无音讯。临终时,她满眼是泪,嘴里还不停地念着小Y的名字。
我忍不住哭了。原来,大Y早已原谅了我。
后来,我去了大Y的坟前,为她烧了一烛香。我虔诚地诉说着思念与亲情,仿佛大Y在墓地里感应……
天空似乎变亮了许多。路在我的脚下,一时显得如此的宽广。
我的心明朗起来,老屋也在朝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