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廊的早晨
隆冬。
离开暖烘烘的被窝,推开门,一股白烟便挤了进来,寒气直透到心窝。好大的雾啊,鸭绒般的轻柔,在晨风的驱动下像白绸漫舞,又如轻波细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对面的农舍,在月夜里黑魅魅的影子再也看不到了。只有窗口透出殷红的光的时候才知道它近在咫尺。远处有白炽灯似乎被蒙上了灰色的罩子,暗淡,就像素描的灰调子。
天早该亮了,但还像黎明。那些密密匝匝有巨树,走近了才能看到它嶙峋的筋络,像人暴涨的青筋。近看树冠,深深的雾舒展长袖把它裹了个严严实,不留一枝一柯在外面。像一位慈爱的母亲把整个翠云廊贴在了自己博大的胸襟。天空中不时掉下几根冰柱子,击打在青石板铺成的古驿道上,铮然有声,如击细弦,如敲编钟。奏出《翠云廊晨曲》清越而古典。
太阳出来了,明朗的天气,层层叠叠的雾次第消散,阳光重又射进翠云廊。势如奔马的张飞豹眼环视四周;翠云楼的飞檐重又呈现眼前。千年的古柏,在这十里古道上依然显示出健旺的生命。苍绿的树枝彼此相连,连成一张宽阔的天幕,遮盖着这条古道。
太阳升高了,枯草上严霜解冻了,这时的翠云廊古柏的枝条上冰凌融化了,水滴像山泉般地向地上流淌,真有“山间一夜雨,树梢百重泉”的情趣,翠云廊顿时就像下过一场短时暴雨。地上的沙土里被打上了深深浅浅的水窝。像蜂房。古驿道潮湿了。有一滴水滴进了我的脊梁,冰冰凉,透心的凉。小鸟的羽毛打湿了,飞不起来,只好在树丛中发出着急的叫喊。太阳的光线被水珠折射出光芒,翠云廊上霞光万道。这时,翠云廊更加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在翠云廊是待了不长时间。但发梢上仍不时地滴下水珠,衣服早已“沾衣欲湿”了。
翠云廊上的旅客断断续续地来了,翠云廊又迎来了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