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梦乡 我在路上》---一位母亲
[导读]:阿姨很宽厚,说话办事真的是慈母般的爱。阿姨从小儿子家搬出来,叮嘱小儿子,要孝敬农村过来的岳母,人家将养了这么大的闺女嫁给你,你要懂得感恩,图个暖心窝的女婿。不能因为一些生活习惯的不同,伤了老人心,要懂得包容,懂得宽以待人。
周末,开白班的胡大姐有事,我早晨六点就接到车上路了。其实,今天没有这么早上路的必要,路上并没有太多的生意。因为是周末,忙碌了一周的人们,都会选择这个时间,在床上好好的窝一下,好好的释放一下紧张的城市情绪。
我也想,但要工作。零零散散的带着客人穿梭在清晨的城市。每一位乘客下车,我都要空驶很长一段路程,才能发现下一位客人。昨晚酒喝得很多,口干舌燥,就近在超市买了一瓶小洋人奶,既可解渴,也可充饥,可谓一举两得。车里,播放着刚制作的音乐CD,都是些清心的音乐,习惯了在音乐中行驶在路上。
十点多钟了,长江东路上总算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可就是没有看到招手拦车的人。行到一个2路车站牌处,本想超过公交,倒是看到一位老阿姨招手示意,急转过方向,带上了她。
去芜湖路的包公祠。看老阿姨脖子上挂着数码相机,猜到这是去参观。阿姨面容很富态,衣着虽不华丽,干干净净,不是农村大妈形象,特别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让人很是舒服,也有一番亲切之感。
阿姨主动地与我攀谈,问我,如果打车游览合肥需要多少钱?这个问题着实问住我了,一时间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我反问她,那您想游览什么地方呢?阿姨显得很举措不安,支支吾吾的说了很多。意思中我领会到,阿姨只是想看看合肥的高架桥---新建的金寨路高架。阿姨说,她好想站在高架的最高处俯视全城,感受新合肥大建设后的繁华。是啊,合肥这些年的确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很多合肥的老人们因为出门少,站在街上,真的不知道哪对哪了。
我告诉阿姨,如果只是这样,没那么多麻烦,和平常打车一样,随时招手上车,直奔高架,在那里稍停数分钟,就可完成这个不是心愿的心愿了。我问阿姨,孩子们为何不陪着你出来,阿姨回答,孩子们都忙。
阿姨和我说,她将近六十了,退休多年了,大儿子顶替她的工作,小儿子结婚生子了。她一直帮着小儿子带着孩子,也没时间出来看看,现在,小孙子的外婆从农村过来住到小儿子家,她就住到了大儿子家,大儿子三十好几,因为奔事业至今未婚,她也落得个闲空了。
我告诉阿姨,我的母亲与她一般年纪,我比他大儿子也大不了多少。正是因为这样的距离,我心中涌出一份感动。看到阿姨,我就像看到自己的母亲,是啊,我们关心老人有多少,老人们这么简单的心愿,我们却未曾能帮他们完成,愧为人子啊。我打心里,告诉自己这趟车费我是收不得的,就算为我的母亲做点什么吧,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阿姨很宽厚,说话办事真的是慈母般的爱。阿姨从小儿子家搬出来,叮嘱小儿子,要孝敬农村过来的岳母,人家将养了这么大的闺女嫁给你,你要懂得感恩,图个暖心窝的女婿。不能因为一些生活习惯的不同,伤了老人心,要懂得包容,懂得宽以待人。
阿姨退休金一个月有一千五百多元,阿姨知道现在城市的生活很负累,这笔钱还帮着儿子们还房贷。我说,这点他们不应该,不能要您的钱,她说,孩子们不要,我自愿的。孩子们当年跟着她都是吃过一番苦出来的,我没能给予太多,现在就剩下这点了,不给他们又给谁呢?阿姨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挺纳闷,也没弄个明白。
说到大儿子的婚事,阿姨说,大儿子刚读完研,催过几回,后来她就不催了,婚姻不是催出来的,只有孩子自己找对属于自己的,才是他最后的幸福,做老人的干涉太多,反而不好。孩子大了,由他自己选择吧。
阿姨还说,等到大儿子成家了,她就搬出来了,不再与他同住。我问阿姨,那您还有房子吗?阿姨说,没有,我去住养老院,给钱的那种。我说这是何必,孩子们绝然不会同意的。她说,是不会同意的,但是这样做会更好,两代人住在一起,一定会起风波,老人毕竟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想,和儿子能搞好,不一定能与媳妇处好,处好也罢,处不好会很为难儿子的。我的心在滴血,在震颤,多么伟大的母性,一切一切都是为着孩子考虑,丝毫不为自己留下点什么?
在言谈的过程中,没有提起过阿姨的老伴,在我猜想中我认为可能故去,为了证实一下我的想法,我问了阿姨,您的老伴呢?阿姨情绪有点激动,脸色突变,停了半会,颤抖的和我说,小伙子,你提出来了,我才说,不然我不会说,家丑不可外扬。
孩子的父亲在孩子三四岁的时候我们就离婚了,他和她是同一个单位,都是广播电视系统,阿姨原来是播音员。孩子的父亲年轻时肯定很帅气,在她生完第二个孩子后,与一个女人走到一起,那个女人还是个有夫之妇,怀孕了,逼着他丈夫离婚,最后是阿姨成全了他们,他们有了一个女儿。
阿姨真的很激动,我明显的看到阿姨眼眶里闪烁的泪光。我真后悔触及了阿姨的伤痛。我从阿姨的话语中,看的出阿姨曾经多么的隐忍和牺牲,爱恨这么多年的纠结。阿姨,没有忘记孩子的父亲,或许历史的环境下的阵痛,在时间的记忆下,只能随风,因为已经走过。我问阿姨,孩子们是你拉扯大的,孩子们还认这个父亲吗?阿姨说,从小孩子们都会把与父亲见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就怕她伤心,可是我心里明白,即使有恨,爱毕竟血浓于水,这是抹不去的,何必让孩子承担上一辈的疼痛呢?
我肃然起敬,多么伟大的女人,多么慈祥的母亲,我的心感动!
其实这世上真的有太多如阿姨一般的类似,或者正在进行发生的类似,阿姨让我感动,是因为她有佛心。佛说,悟道三个阶段:勘破、放下、自在!
我不知道阿姨自在否,但我知道阿姨放下了。到站了,阿姨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可能多少认为与我这不相干之人说的太多,局促的下了车,忘了给我付车费,我也乐意不提,我愿意!
看着阿姨远去的背影,车窗外上午的阳光正明媚,我想,夕阳也是应该无限好吧!我祝愿,我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