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是一种痛苦
导读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月色融融,轻歌曼舞,妻子和着音乐踏歌起舞,尽管那只受伤的手不能舞动,但她的造型亦有维纳斯的美感。
妻子不小心,在卫生间摔了一跤,落下手腕骨折的伤痛。她被医院打上了石膏,医生说病情不重,四至六周的疗养即可恢复正常。
石膏固定的手不能动弹,我为妻子梳头洗脸,应是最为合适的护工。而且妻子的许多习以为常的诸如拖地板洗衣服之类的家务劳动,也自然而然地移交到我的手上,成为我责无旁贷的工作,于是我干起了“男保姆”的勾当。
每天我早早地起了床,安排好我与妻子的早餐,然后洗衣服拖地板,包括整理一天一夜被躯体蹂躏得皱巴巴的沙发或者床铺。由于我不大喜欢做这些事情,常常不尽人意地遭到妻子的批评。她老是站在我的身后,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手画脚,连洗衣服如何用肥皂怎样清洗节约用水,都头头是道有一套完整的哲学。我有时觉得她烦,自己不动手还意见一大筐。妻子振振有词,她说她不是懒惰之人,现在而今眼目下是出于无赖。她还唠叨说自己是个眼睛里揉不得砂子的人,吹毛求疵不是贬义词,它是严以律己把事情做好!
这段时间妻子一筹莫展的倒不是身体的疼痛,痛苦的是一双灵巧的手不能运用自如。我与她梳的头总是不满意,她认为影响了她的形象;我做的家务很少得到她的称赞,与她的要求相去甚远。她坐在沙发上不时的叹息,有时甚至捶胸顿足,抬着那只受伤的手,她说她在受罪,为什么上帝要惩罚她,石膏和绷带就像绳索与铁链牢牢地捆缚着她,让她失去了自由翱翔的欢乐!
为了减少妻子的不快,我安慰她的思想,说她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想想张海迪,想想舞蹈家刘岩,想想汶川地震中无数因灾致残的儿童、青年,他们(她们)都能坚强的活下去,我们的这点痛苦是不足挂齿的。虽然属于说教,有时也还能平抑一下妻子的情绪。
妻子真正的痛苦还不在于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是她的舞蹈。她对跳舞情有独钟,只要有音乐的地方,妻子就会情不自禁手舞足蹈。昨天当我陪着妻子在滨江路散步的时候,吸引她的不是一弯月亮,也不是夏日里习习的凉风,是音乐,是形式不一的坝坝舞。这时妻子驻足、留恋与彷徨,我理解她的心意,她已三天没有跳舞了;我支持她的行动,提醒她只动足不动手。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月色融融,轻歌曼舞,妻子和着音乐踏歌起舞,尽管那只受伤的手不能舞动,但她的造型亦有维纳斯的美感,她已在《忘情水》中“换我一生不伤悲”,不但忘却了肢体的疼痛,而且忘情了一切世俗的不快与烦恼,她在失去中寻找到了快乐与幸福……
2011年7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