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里的“那男那女们”
(我的公交生活之十八)
公交里的男男女女们,有经理,有队长,甚或于厂长,有一线职工,还有家人,都背着大包小包朝张家界的景观出发。各自怀揣着出外的硬性理由,拉上死党一路前行。
人说女人是风景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而江南的女子特别是公交里的女人,更是风景中的风景线。她们大抵是借着放松之名冲景观而出游,以相互的厮磨嬉笑为逗,以与景合影为荣,更喜事后打包晒一晒旅行的靓照,尤喜爬着山买上满袋子的土特产,乐此不疲。相对于忙得昏天暗地的上班族来说,她们奢望着成行着呢。
雷小琴,算是一个特例。竟然带着小恙上路,孱弱的纤细身躯挂上夕阳的光影,踏着细碎的小步留香于阡陌,尽显江南成熟女人的美丽。陈莉婷却显得文静些,保守的连试穿一件套裙也显得浑身不自在。龚慧珍却忙着搜寻着当地的土特产,好给车队的姐妹们品尝。她的收获很大,有张家界的山竹糕,还有花生糕。一袭黑裙的邹丽萍却显得谨慎矜持些。不过,同行的两个小女孩却显得可爱之极,在车厢内面对着许多的陌生面孔独唱丝毫不怯场。而集散中心的领队谢导,却是个辛苦的女人。一路上照顾我们的起居与饮食,任劳任怨,不求回报。
火车上,大家伙以公交特有的方式调侃着谑语。火车起动的时候,人有个轻微的晃荡。好事者说这是司机没放好离合器,要不就是新手上路。见人拥挤不堪,大家伙忙用上了公交专业素语:车厢内人多,请大家跟着往后走,不要站在车门踏脚处。直把大家伙笑得前俯后仰,氛围融洽的甚是好。
旅途的意义,在于时空的界限里,低吟浅唱着个自内心的欲望。观着美女,欣赏着异域的美景,何不快哉!车行至湘江桥,感怀着湘江的烟波浩渺、慢游的画舫,远眺着沿途的琼楼玉宇,心忽地宽畅。随着导游的手指,看看毛主席笔下的橘子洲头(沁园春•长沙毛泽东)——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谁主沉浮?恐怕是自己吧。歌里唱得好“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自己总以为旅行的意义就是诠释“一种心情的流泻”,让文字染尽放荡的风霜。梦想着张家界之行里的小镇,痴迷于淡雅、恬静、古朴、清新而自然。心情成了此时的欲望,心情成了此刻的主宰。旅行车穿梭于长沙的宽阔马路,高楼大厦间的霓虹灯闪烁,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的光滑水泥和层出不穷的高楼,人竟然错觉地以为身处南昌城区。
“现在下了八一桥,往右拐就是象山北路……”邹丽萍不时地冒出了一句。
“你过晕了啊,这是长沙!”不知是谁笑回了一句。
的确,长沙的街道干净宽敞,车辆行人井然有序。总感觉身处异地的城市,宽绰而舒适。完全没有拥挤,彻底没有因蹩脚而憋屈的顺畅。——如此一说,自己反到成了文字的小资了。抑或是自己在城市里蜗居久了,很想外出透透气的性子使然。呵呵!我,公交男人里的异类。不喝酒不吸烟的男人,夹在女人与酒之间,另类着。难怪13路的涂仁兄评我说“真象个文人”,哈哈哈,我是个文人吗?
公交里的男人,有快言快语的逗笑男人;有肌肤雪白、“萝卜干式的泡菜”(苗族语•英俊的帅哥)中年男人;有城府较深的嗜酒男人;还有浮躁的、皮肤黝黑的男人。各式的男人,一样的浪荡,同行的旅途却让酒量饱受着击打,任由形骸在光影里的列车中放荡——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过,旅行的意义还在于衣、食、住、行。民以食为天,那就先说吃吧。要说起吃,大家一致的感慨就是:我总算领教了水煮菜的味道了!贯穿始终的是黄瓜与南瓜。南瓜甘甜,黄瓜清脆,这都不打紧。但水煮的鱼、水煮的黄芽白,却令好辣的南昌小伙南昌妹子极为不适。好在谢导自带了辣椒酱,才得于调理。唯让大家伙满意的就是苗家古寨里的“公社大队食堂”,不仅菜式样多,量又足,而且能够吃完了重添。直让大家伙酒足饭饱,赞不绝口。
张家界之行的住,却不敢让人恭维。住了四五个大大小小的酒店,只有一家提供过牙刷与牙膏,而空调服务却是青一色的中途中断。因此,有好几位怕热者都在夜央之时“燥热醒”。他们的理由是:节能环保。而其中的一家“民俗饭庄”的旅社,对大伙来说就印象深刻了。当时,我坐在一间饭房内独自半眯双眼,完全累得不顾及旅社前台的吵闹。可一位同事意外地闯了进来,说是我们的人在跟前台的一位“狮女”正叫得耳红鼻子粗的,那架式是直直地要将我们赶上光天马路——睡大街去。我赶忙跑了过去,但见谢导与腾队正与导游交涉着,巧舌如簧的同伴正与“狮女”大声地怒骂着。时不时地,“狮女”还拍着桌面咚咚地响,那架式真想把我们通吃了得。我也看不下去,上前埋怨着那个短脖子的老板不应该对着自己的上帝开骂。此时,同事们情绪亢奋,有说要投诉的,有说要上报的,有的干脆说要回南昌的。可“狮女”却不依不饶,依旧拍着桌面吼道:“投就投诉,随你!”而一位店员也帮腔着:“走就走,我们张家界美得很!”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回应了一句:“张家界是很美,但人不美啊!”
在一片喧闹中,我们还是住了下来。只是晚上等着我们的还有凶巴巴的蚊子和恶狠狠的黄蜂,不曾防备的肉香者,还是遭受到了袭击。还有一位女伴因床套与被套的脏兮与店女小吵了一回,真的是出门在外,是断不能够依了我们这些城里出来的“小姐阔太们”了。只是静下来时,大伙还不忘拾趣道:“还真不知道我们的出身,吵架是主业,开车是副业,跟我们吵,哼!”于是,在摆出剪刀叉式的嗤之以鼻间,大家伙哄堂大笑。而我,私下里忙着与谢导交流与导游交涉,目的是要给我们出门在外的南昌人一交代。在我的措辞与努力下,导游在晚饭的时候给我们赔礼道歉了。
翌日,我们如期走进了“秀色天下绝,山高人未识”的自然风景处女地天子山。在山途中,我们成了风景里的宠儿。奇松怪石,莽莽翠林,大自然用宽广的胸怀将我们揽入怀中,群山的环抱,软绿的簇拥,洗涤每个人心中的尘埃,驱赶每个人心中的烦燥,让我们将生命在静谧中恬适地放逐。驻足转身,幽风过处,一切的污浊得于沉淀,一切的锈痕得于剥蚀。人倏忽轻飘了,如仙家般灵动驾雾。
夜暮降临,我们的这些公交男女们又都如繁星般散落于凤凰古城的街市小道。品尝着当地的风味小吃,欣赏着精巧的手工艺品,听着那古老的历史文化传奇。停下来,买一束圆弧形的鲜花冠戴于头顶,让身躯摇摆于青石板路,透过古老的城墙,淌过美丽的沱江,跨过画中的虹桥,流经岁月的长廊——古老的小镇,我曾经来过。幽幽的小巷里,传来了优美的民乐。寻着天籁,但见敲着边鼓的湘西少女正踏着有节奏的乐曲和奏。美妙的音乐,侵染的不仅仅是宇宙,还有我那游子的心,抚慰的我如至仙境,竟然不忍心上前问及言语而怕惊扰了她。
公交里的“那男那女们”,在快节奏的枯燥、紧凑、平淡的生活中撕开一道缝隙,用另一种潇洒的“累式”来诠释大城市的“娇宠”生活。谁敢说这不是完美的?谁又敢说这不是旅行的另一种意义呢?当我在半夜中被邓小斌的香呼噜吵睡,带着惺忪的睡眼去敲309室腾队的门时,许久才从门里探出个怪模怪样的头颅来。还真的唬了我一跳,原来,我把306当做了309了。
公交里的男女,在某个时空的界限,将身形捆绑,流淌着如白开水般的生命间隙,演绎着别样人生。不一样的面孔,一样的短暂旅行。车厢内有你、有我,张家界之行中,有你、有我,也有他。(2011-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