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编者按：花开花落春春秋秋，花期九十何其短暂。花儿为谁开？为着欣赏它爱惜它的人而绽放，含苞待放的花蕾，轻轻盈盈开得正艳的花朵，都皆是满含情意让人心生爱怜。作者借眼前花儿掀开记忆序幕，再而引起乡愁思念远在故乡的亲人，点到为止的手法很值得学习!

栀子花开了。

每到这个时节，我家巷子拐角都会有一个老太太，坐在竹制小靠椅，摇着一把草扇，悠闲地在槐树下乘凉，听隔壁老人们下棋、打麻将。她的脚边有一只篮子，里面放满了含苞待放的栀子花，香飘四溢，惹得路过的行人，尤其是妇女和孩子都忍不住弯下腰来仔细地闻一闻。

母亲很喜欢栀子花，总是在下班路过那里的时候买几朵，分别扎成几束，回来以后插在玻璃杯里，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她说，屋子里有点花香多好。

家里属我的卧室的杯子里的栀子花最多。母亲挑了很多花骨朵在里面，说是放一两天花就开了，到时候更漂亮，香气更浓。

第一日暮，含苞待放，淋漓尽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蕊角还有尚未成熟的叶绿色，多么的稚嫩，让人不忍心等到它绽放。

第二日晨，初绽芳艳，我小心翼翼的拨弄其中的一朵，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花瓣的纹路，很像玫瑰，又很像茉莉。香气还是四溢了，中午母亲下班回来到我屋看花，一进门便赞花香扑鼻。我也甚是喜欢，以至于换水的时候都不敢让它们离开水太久，动作又不敢过于粗鲁，怕弄伤了哪怕边缘的一片残叶。

第三日，完全盛开，杯子上方的一小片空间被花瓣挤得满满当当，一杯花束如今成了一团花簇，洁白而又脱俗。

家里其他地方摆设的栀子花也都相继完全绽放，各个角落都是风景，只是母亲尤喜欢观赏把玩我的房间的那些，她说我房间向阳，花开的最好，便拿来数码相机，要把这些花照下来。她把花摆弄好，让我捧着，站在窗前，映着窗外一绺爬山虎的鲜绿，她说很美，她看着我说。

过了些天，家里的栀子花一杯一杯的花瓣开始从边缘泛黄，像极了陈年的旧书页，泛着沧桑。生命总会终结，即便曾经风情万种还是叱咤风云还是叫嚣山河。花开花谢乃自然规律，我留恋着它们最后一抹余香，让它们随尘土而去。

那时候我并不伤感，因为旧的凋谢了，母亲会及时买新的回来，笑盈盈的。她也很美。

而今年，亦是栀子花开的时节，我独身在外，母亲在故乡的家里。

前些天路过一条街，看到一位老奶奶撑着路边的石台阶坐着，面前摆着一篮子白色的东西。我凑上前去，是栀子花。

“多少钱一朵？”

“一毛钱一朵。”

“我抓一把，抓多少算多少。”

那奶奶便笑了，拨弄着一些有点发蔫的花，把它们挑出来，嘴里碎碎的念着：“栀子花多香啊，放在写字台上，看书的时候就能闻到香；放在卧室里，一进门就能闻到香……”

我没有应答，只是微笑着挑了好大一把，付了钱，小心的扎成一束捧在怀里。

回到住处，将栀子花插在平时不用的杯子里，像母亲原来拾掇花骨朵一样地小心拨弄，然后摆在书桌上，显眼的位置。

后来花苞全都绽放了，芬芳沁人心脾。

盛开，宁静的午后，花瓣的纹路，乍一看好像手掌的曲线。

风过，醉人的清香。

只是，我以为这香气能遣散我的乡愁，没想到，却更想家了。

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