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女人（二十）

关于女人（二十）：让我能跟我来做你的眼

音乐还是这样幽幽怨怨，如雨丝般绵绵的飘拂，弥漫在昏黄的灯光中。忽然想起同学聚会的情景，一个清清秀秀的皮肤白皙的女人，牵着剑虹的手从主席台前走过，没有畏缩，没有自卑，没有嫌弃。这一瞬间，也不变也不怨，长发披肩走在灿烂的阳光下，清风飘着绿叶，一路相扶相携，那一片风景真的令人陶醉，令同学们欣赏，仰视。悄悄守住这一瞬间，不想被大家发现，永不凋落的缠绵，彩霞伴夕阳，那片风景有人看不见，但有人沉浸在那一片光影里，不声不响。

剑虹是我初中的同学，四十岁的他有些发福，啤酒肚越来越显，头发也慢慢飘落，成为“智慧星”了，但谈笑如风，看不出有丝毫的苦涩，跟大家侃地正欢。爱人如月静静地坐在身旁不时替水和水果，那种和谐，看起来很默契，也许是长期配合的习惯吧。

如月是这次同学聚会中，少有的几位女嘉宾。因为我们男人间的相约，女人们掺和的很少（除了几对是同学情侣，几乎都不带家眷），不是歧视，也不是嫌麻烦，而是男人们的确有自己的事，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

等到没人的时候，我悄悄问过如月，“剑虹失明这么长时间，你习惯吗？”

“早就习惯了！虽说以前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们是属于那种先结婚后恋爱的一种。

二十年前，剑虹因为高考落榜回家务农，随后又到煤矿工作，经人介绍认识了如月，在家人的催逼下两人早早领取了结婚证。第二年生下了一个男孩。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加上家里的十亩苹果园，人生处处都甜甜蜜蜜。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九五年的秋天，剑虹发现自己眼前越来越模糊，后来经医院检查是免疫功能失调，致使的失明。如月倾其所有走南闯北牵着剑虹的手，去看医生，最终因为无法治疗而停歇了下来。

那段日子，如月觉得自己很残酷，她常常编出一些谎言，说娘家有事，要剑虹自己学着走路，学着做一些事情，尽管每一次看到他摔倒都想扑过去扶他起来，但是男儿应自强常常让她狠起心来，尽管自己就在不远处守望者，那一点一点都像针刺心那般的疼痛，但他要坚持，把爱放在心里，每晚都要擦拭他受伤的地方，在她的眼里，剑虹是一个需要自理的孩子，她要做一个温良而理智的母亲。

起初，剑虹自卑不远走出家门，是如月牵着他的手走出那扇封闭的门，她没让剑虹使用拐棍，而是靠感应自己探路，她要剑虹记住每一个具有特殊标志的东西，认识回家的路。她告诉剑虹：“我就是你的眼睛！你别赶我走！有你在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来各自飞！我不能害了你，你还年轻！”剑虹常常劝如月改嫁，甚至用自杀来威胁，如月很坚决地说：“不离不弃，执子之手，白头到老，是最浪漫的约定！”

在如月的帮助下，剑虹学会了用树藤编框子，用柳条编竹篮，用勤劳的双手帮衬着如月，再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用的废人，自立自强在剑虹的心里渐渐地壮大了起来。

剑虹从收音机里了解到了盲人按摩医生的事迹，就和如月商量去拜师学艺，他们的故事感动了那位老中医，终于同意倾囊相教，每一次剑虹回来都把如月当成了第一个病人进行实习，三年的煎熬，剑虹有了自己的一间“盲人按摩馆”，如月管理一切的杂务，成了剑虹的眼睛、助手和管家。

听了他们的故事，大家既羡慕有敬仰，纷纷相助，都被他们拒绝了，剑虹说：“不管前路多么坎坷，只要有如月，我就不会行走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