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斗争---转移？（二）

6月1日，儿童节。我已不记得这个传统的节日了。虽然这个节日本来就早已与我毫无关系，但我在猛然间才发现，这天居然是一部分人的节日，而我们在惶恐之中，已不知不觉地迎来了新的一个月的开始。

我们必须早早地起来，奔赴医院。从家中到医院至少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而医院说每天七点三十分之前收大小便样。也就是说，我们要在七点三十之前赶到。为了抽血、B超，我们五点多起的床。作过一番准备之后，我陪着父亲赶到医院时，正好七点三十。立即有护士给他抽了血。但膛是要验血，尽管我觉得是一种重复，但也只能随他去了。

从医生那拿了单子，必需亲自去找。医院又比较大，加上检查的人多，等待及相关手续变成了必不可少。我怕父亲来往费力，让他在某个地方等我，想等到所有的手续都办妥，只剩排队等候时再叫他，但他不肯。于是，没有吃早饭的他，与我一起，穿梭于医院的各条走道及等候窗口，一路询问、排队、检查。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我们依然在B超室外列队等候着。父亲的气力已明显地不济。我想大约是空腹加上抽血的缘故。但是我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

无意间摸着父亲的手，突觉得比往日冰凉得多。我大骇，问他：你冷吗？他摇摇头。我再摸摸他的手腕，亦是如手掌般的寒凉。看看脸色苍白的父亲，我不知道他究竟我饿得这般模样了，还是转移了。

“父亲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离我而去吧？如果那样，我该怎么办？”我不由得悲恸地暗想。母亲在站着小店，妹妹在上班，只剩我独自陪着他。在突然之间，我觉得孤独万分。“父亲，你一定要挺住，不要撇下我。”我不由在心中默念。

B超室外有许多人都坐着等候。一位女子捂住肚子，低着头，显然很痛，却也不得不等。一位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躺在外公或是爷爷的怀里，并没有上贴着东东，也在等。到了医院之后，你就会宛然发现，不幸的人原来这么多。我突然眼自己学的不是医科专业，否则，至少也应该可以告诉自己的亲人该如何防微杜渐。

每一次平常的检查都成为一种折磨，父亲难受的样子只能让我越来越觉得束手无策和无能为力。为什么会有癌？为什么自从有了“癌”之后，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人能够攻克？反而是不能治的疑难杂症越来越多？人类是那样智慧：可以让卫星上天，可以人工造雨，可是为什么始终治愈不了癌症？

短短的十几分钟终于熬完，父亲回到病房，迫不及待地喝水，吃早餐。当我问他是否休息一下再走时，他摇摇头，不过是歇息了几分钟，便要离开。我们还得坐公车回去。

一路上，父亲眉头紧锁。在路上就曾说过要吃医生开的止痛片，被我以刚吃完饭为由拒绝了。上了车，见他实在忍受不住的模样，终于让他吃了止痛片。但看他吃下的片刻，我的心却一再紧缩。父亲，你知不知道，听说止痛片并不能真正地止痛，它麻弊的只是神经。由止痛片到最后注射吗啡，就是通常的癌症病人在疼痛过程中的必由之路。而所有的药吃过很短的一段时间后，便会形成耐药性，以致于以后不得不由更厉害的药才能止住疼痛。而你已经开始。据说这种病，到最后连注射吗啡都起不了作用。病人都是被活活痛死的。

我的父亲还能熬多久？到最后是什么样子？我不敢想，也不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