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系列2）――“多功能室”

编者按“多功能室”指作者曾经的宿舍，它被分割成三大部分，临门一半的地方是办公区，里端四分之一的地方搭单人床，另四分之一处摆放锅灶，如有客来，房间又兼作客厅。诙谐的语言里有辛酸也有留念。

学校分给我一间十平方米的单身宿舍，那时那地，已是很奢侈的。

一长排宿舍天花板以上的部分是直接相通的，眼见到的墙壁，也只是视觉上的隔离，凡有响动，左右皆知，听觉上没有任何足以保守的秘密。有时候，某一个人有意无意的“尾气”排放，总会让多人忍俊不禁。因此，女老师们，宁可挤进女生宿舍，也不住在这里。

宿舍被分割成三大部分，临门一半的地方是办公区，里端四分之一的地方搭单人床，另四分之一处摆放锅灶，如有客来，房间又兼作客厅。我叫它“多功能室”是名实相称的。

宿舍是名副其实的年久失修。我入住不久就到了雨季。睡到夜半常被冰凉的滴漏弄醒，不得不起来挪动床位，无处可挪的时候，只好选一隅侥幸的所在拥被而眠，活像一尊菩萨。鼠患也是难以剪除的祸害，比雨天的滴漏更让人心烦，滴漏只出在雨天，而鼠患是天天都有的，常在半夜被鼠子们执着的啃咬声吵醒，我就对着黑暗睁大了眼睛做忠实的听众。

一日三餐自己做，靠的是屋角的小柴灶。更多的时候是一边做饭一边批改作业。有时候上课铃响了饭才做熟，只好端着碗进教室陪学生自习，吃完饭赶紧上课。好几回，竟把粉笔头放进了碗里。上课时，手上来不及清洗的面渍，落在脸上的火灰和汗水和成的污迹，是常见的。

改完了作业备好了课，没人来访的时候，宿舍就成了书房，练习书法，看书。校长很快找人修好了屋顶，但鼠子依然夜夜光临，它们每夜都在席顶棚上开“运动会”。即便在大白天，我看书学习的时候，它们也会公然对面在房间里悠游，反正管不了，干脆不再管。当地气候潮湿，多蚊虫，便招来许多壁虎觅食，它们总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也便不防，随它们去。觅食的活物除了鼠子、壁虎，还有不知何去何从的黑大的蜘蛛，它们就像城市里高层建筑外墙面上的清洁工，都有敏捷的身手，我看书正入神，它们就顺着长长的蛛丝吊下来，在我面前卖弄它们的技艺。

在我那间“多功能室”里，我的那点凭证供应的有限的口粮，的确养活着许多张嘴。

201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