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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哑巴狗”

2013-10-24 01:36 作者:孙厚举 阅读量:341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编者按狗的命运亦如人的命运,坎坷;狗的性格亦如人的性格,嫉恶如仇;狗的忠诚超过过人,狗的价值呢?死后值了11斤盐……作者叙述虽平淡,却蕴含着深深的感情和深该的哲理。

我是个教书匠,从教学岗位上退下来之后,除了散步就是看书,退休生活十分单调。儿子想给我买只叭儿狗(哈吧狗)解闷,被我严词拒绝。我讨厌“叭儿狗”,看见它那种媚态,从心里鄙视它。但是,好多女士喜欢叭儿狗,而且据鲁迅先生介绍,它还是我们“中国的特产,在万国赛狗会里,常常得到金奖牌,《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的狗照相上,就很有几匹中国的叭儿狗。”可见叭儿狗之珍贵了。

时代不同了,狗的地位也起了变化。过去养狗为了看家护院,现在养狗纯属消遣,视狗为宠物。我对别人养宠物由不理解到理解,并且还勾起我对“哑巴狗”的回忆。

1944年,我家迁出老宅,在村西头安家,是村外的独户。那里的草屋用篱笆建成,篱笆防君子不防小人。

有一次早晨,父亲起床后来到专门喂羊的屋子,他发现几只山羊不见了。房门并没有打开,羊能跑到哪里去呢?他在屋里仔细地查看,发现篱笆墙被人用刀割开一个大口子,羊被小偷从这里牵走了。

几只羊相当于小户人家的半个家当,父母因此疼得揪心。为防止山羊再次被偷,父亲把篱笆墙改成了土坯墙,并且想养一只狗看家护院。

父亲从邻村抱来一只小狗,毛色乌黑,憨态可掬,两眼上方还有榆钱大小的棕色绒毛,像两只小眼,于是大家叫它“四眼狗”。由于我们精心喂养,四眼狗很快长大,而且经训练很通人性。听到主人的口令,会做简单的站立、打滚、作揖,常常引人大笑。它对我也很“友好”,我每天放学回家,它就摇着尾巴相迎,围着我脚前腿后转悠,因此我很喜欢它。所谓喜欢,无非抚摸抚摸它的皮毛,高兴时给它块馍吃。

有一天深夜,四眼狗突然狂吠起了,父亲没有在意,翻了个身又睡着了。这时四眼狗叫得更厉害了,并能听到扑打和撕咬的声音。父亲被惊醒,披衣起身,并且到房前屋后转了一圈,这时只见有两个黑影没命地向西逃窜。天明后,父亲发现西屋的土坯墙被水洇湿了一大片,还有一个窟窿,所幸土墙没有被挖通。多亏四眼狗报警以及它和小偷拼博,山羊才没有被偷走。为了奖励四眼狗,我们特地喂了它一顿干食(平时吃稀粥,加1、2块红薯)。

有一次两个国发党大兵闯入我家,他们强迫父亲去前线运送粮草。我父亲怕危险死活不愿去,两个大兵急了,一个抓住我父亲,一个举起枪托就打。这时四眼狗看见了呜地一声扑过来撕咬大兵的衣裤,大兵松了手,连连后退。四眼狗还是汪汪汪地嚎叫,吓得两个大兵逃之夭夭,使我父亲免遭了劫难。

还有一次,我家邻居周金水串门,他想试一试四眼狗的看家本领,临走时他乘人不注意顺手牵羊将半口袋玉米拎起来就走。结果被四眼狗看见了,它马上奔过去咬着口袋不放。周金水笑着说:“二叔,你家的‘四眼’真厉害,好一个把门神!”自此以后,我家视四眼狗为宝贝,对它更加珍爱,它成了我家的忠诚“卫士”。

不久,新四军在苏北开辟根据地,我的家乡成了游击区。抗日游击队往往夜间活动,而狗的叫声无形中变成了通敌的信号,狗也就成了敌人的“奸细”。于是抗日联合政府开展“清狗”运动,号召村民主动将自家养的狗捕杀。

我家的四眼狗是护家卫士,又救过我父亲的命,是有名的“义犬”,父亲不忍心将它杀掉。村干部几次上门动员,我父亲就是不听。村干部出于无奈,想了个办法,把我父亲抓起来关“禁闭”,以逼我家把狗杀掉。儿童团团长郑洪礼狐假虎威地带着几个人,手持红缨枪来到我家把父亲带走。四眼狗见了猛扑过来,汪汪大叫,吓得郑洪礼用“枪”招架,退着脚步走。他恨死了这条四眼狗。心想你的死期快到了,看你还能挺几天。

我父亲被关在一座小楼里,3天过去了父亲还不松口,村干部十分着急。这天中午我给父亲送饭,他对着我的耳朵嘀咕了半天我就走了。

我回家后立即去安国药铺买了一包药,掺在狗食里。四眼狗吃了食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它只会呜呜直叫,但发不出声音。四眼狗哑了!我马上跑到抗联办公室,告诉郑洪礼说:“我家四眼狗病了”。他们经查看果然如此,于是就把我父亲放了。

四眼狗哑了,从此我们叫它“哑巴狗”,但它仍然还是我家的好帮手。

解放后政府不再禁止农民养狗,我家的哑巴狗躲过厄运,总算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这时它也开始发“福”:瞟肥体壮,皮毛光洁,温顺摆尾像绵羊。因此,哑巴狗远近闻名,成了人见人爱的佳犬。

当年的儿童团团长郑洪礼长大了,而且又有了进步,当上了安国乡乡长。有一天他穿着一身旧军装,耀武扬威地从我家门前的大路经过。卧在门口的哑巴狗看见郑洪礼,好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它一跃而起,向郑洪礼扑去。它呜呜呜地狂叫(稍远处听不出声),挡住了郑洪礼的去路。尽管郑洪礼连吼带吓,但哑巴狗就是不肯让路,郑洪礼恼羞成怒地返身向乡公所走去。

过了一会,郑洪礼拎着一只“三八式”步枪又回到我家门口,不识时务的哑巴狗又扑向郑洪礼狂“吠”。这时郑洪礼举起枪瞄准狗,扣动板机,哑巴狗应声倒在血泊里,之后郑洪礼扬长而去。父亲听到枪声吓得一颤,他听人说哑巴狗被郑洪礼用枪打死了,心里非常难过。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郑乡长这不是明摆着欺侮人吗?但是父亲胆小怕事,尤其怕这位“乡官”,他忍了。不忍又能怎样?那时没有“动物保护协会”,向哪里去说理?“忍”实在是上策。

哑巴狗被“枪毙”的消息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引来不少群众观看。有的说:“这是只好狗,能通人性。乡长过去想杀它,哑巴狗如今想报仇。”有的说:“这是只义狗,救过主人的命,死了实在可惜。”还有人建议:“哑巴狗的皮毛像黑缎般光洁,剥了皮准能卖个好价钱,狗肉煮了吃大饱口福。”我家都不忍心看死了的哑巴狗,又怎忍心煮它的肉?后来死了的哑巴狗被我堂哥拖到安国集上换了11斤咸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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