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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力卖提峰黑洞

2013-10-26 21:43 作者:罗石贤 阅读量:311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编者按作者叙述了自己与同游者在天山雪线公路上发生的事情,写出了这儿与内地不同的地貌与风地人情,多了一份人生的体验与欣喜。

叠嶂摩空玉色寒,

人随飞鸟入云端。

蜿蜒地干秦关远,

突兀天梯蜀道难。

——清·邓廷桢《天山题壁》

我们从伊宁乘班车经天山雪线公路去南疆喀什,最险的是翻越铁力卖提冰峰。维吾尔族司机吸取昨天出车晚,深更半夜翻天山冰大坂差点出险的教训,今天一早天没亮,售票姑娘帕丽丹便把旅客叫醒,北京时间8点正,车子便驶出了晨昏莫辨的巴音布鲁克“住车店”。

懵里懵懂坐在摇摆的大客车上,有的旅客睡眼惺忪,哈欠连天,还没醒梦。我们几个湖南鬼家伙,倒是清醒——清醒地意识到新的一天旅途形势的严峻。在巴音布鲁克“住车店”匆匆吃了碗光头米粉,到服务台兼营小卖部采购食品,那里除了粗糙的饼干,就只有劣质纸包糖。有的仁兄就抱定到途中补充粮草的“既定方针”。谁知上车后听阿不都·热合曼说:今天要翻越第二座天山冰大坂——铁力卖提峰,沿途没有人家,没有“住车店”,要到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库车,才能吃上晚饭。阿弥陀佛,—开始我们就得准备挨饿,当“饿佛菩萨”“升天”了。

车子沿山间险峻的斜坡公路,朝下滑行。昨天从伊宁出发,是由西向东;昨晚过冰大坂,拐了个大弯,现在是由东向西南走。走了半个多钟头,天色大亮,群山隐退。跨过一条小河,眼前豁然开朗。天高地远,银盔金甲的雪峰山影,退居天地交合的地平线上,这是一块无垠的山间高原盆地。盆地上绿草如茵,流水潺潺,野花点点,杨柳依依,好一派“杏花初落疏疏雨,杨柳轻摇淡淡风”的江南三月的景致,令人嗔怪的是,水草如此丰美,却不见一匹牛羊,一顶牧人的帐棚。

“这里是巴音布鲁克天鹅自然保护区!”热心肠的维吾尔汉子阿不都·热合曼指点着说。无人惊扰的绿色天地间,果然见点点白色——自由的天使,或在水边漫步,或在空际翱翔,仿佛三亿年前出现的“西海运动”、“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在天山山腹留下了这块绿色的盆地,天使般圣洁的天鹅,就无忧无虑休养生息在这伊甸园。

坐在我身旁的俄罗斯妇女伏诺西娃的俩个孩子,看到天鹅惊喜莫名,姐弟俩有过一段精彩的对话:

“姐,快看那是什么?谁家喂的鹅吗?”

“那是天鹅。”

“怎么叫天鹅?”

“因为那是上帝喂养的……”

当然这是阿不都·热合曼翻译给我听的,翻译时,两个孩子天真地瞅着中国叔叔的嘴唇。

在新疆旅行,好象上帝故意制造春、夏、秋、冬,喜、怒、哀、乐,让你在短短的一天中去经受四季和人生征途上的欢愉与悲哀,温暖与冷峻。沿巴音布鲁克盆地边缘车行一个多小时,水草与天鹅消逝,前面出现了灰褐色的“雅丹”地貌。“雅丹”是维语,意即险峻的土丘。进入“雅丹”,车子开始象登天梯般爬山。始而山虽峥嵘奇谲,然则披着厚厚的风化砂砾,不露石骨。“雅丹”退尽,群峰突兀,石骨铮铮,刀砍斧削。至此,仿佛大地露出了它荒凉贫瘠的胸膛,奇峰?岫是它一根根折断的肋骨。重峦叠嶂,雪岭冰峰,步步升级,没完没了。是否只有“39级台阶”?天知道,反正翻过第三道山梁,爬上第四级“台阶”,车子开始抛锚——患了“伤风感冒”。

也许昨夜翻越冰大坂,车子受了内伤;也许今天的公路斜坡比昨天更陡,大客车在坡道上熄火了。售票员帕丽丹和阿不都·热合曼一阵折腾,将车头行李挪开,小胡子司机掀开发动机罩壳,将喷油嘴弄弄,车子重新发动起来了。接着第二次,第三次……司机侍弄的时间愈来愈长,旅客下车撒尿,进食,聊天。最后,弄得两手油污,满头大汗的维吾尔族司机,不得不请求旅客中的“大郎子幺儿达喜”(男同志),通力协作从后面推车,方能把车子发动。这样走走停停,不知道又翻过了第几道山梁,爬上第几级“台阶”。

最后那一次,已到亭午时分,公路两边的山坡上,已经出现了厚厚的积雪。小胡子司机掀开罩壳,仔细检查过发动机,同帕丽丹商量了一会儿,由帕丽丹用“方便喇叭”向乘客们广播说:

“很对不起,发动机出了点毛病,耽搁的时间可能长点。驾驶员请求旅客们原谅!前面坡度较陡,除了老人小孩留在车上,希望能走的都步行到前面山坳上等车,以减轻车子的负荷,谢谢各位合作。”

车门敞开,帕丽丹身先士卒下了车。除了80高龄的俄罗斯老太太,一对俄罗斯年青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和几位当地老人留在车上,其余所有乘客都兴致勃勃下车,加入了步行上山的队伍。这队伍由维吾尔人阿不都·热合曼、帕丽丹和我们几位身强力壮的“湖湘子弟”领头。我们还真有点当年左宗棠挥戈西进的“湘军”味道,行囊搁在车上,仅仅带着水壶和所剩无几的在巴音布鲁克补充的那点“粮草”,便上路了!

蓝湛湛的空际,一尘不染,明晃晃的日头,晒在背上带股暖意。花去20多分钟,我们走完这段漫长的陡坡,来到山坳上,坐在公路边的石头上歇脚。步行队伍已经七零八落,带着两个孩子的伏诺西娃和那些俄罗斯男女,还在半坡上。十几个当地维吾尔、哈萨克族青壮年男女在山坳上没有停留,继续朝前走去。我们这一伙,十来个人,由阿不都·热合曼和帕丽丹领头,一半内地客,一半新疆人。小坐片刻,阿不都·热合曼见车子还没发动,不安地踅了回去。山坳上雪风削脸,太阳晒在背上再无暖意,倒象月光冰凉。嚼完最后几块饼干,喝光了水壶里的水,坐着冷得发抖。“好汉不走回头路”,我们干脆尾随“先头部队”往前走。

公路沿冰峰雪岭间的峡谷迤逦而上,峡谷中有条河,河床时宽时窄,或深或浅,随山势而定。这里是岩石和冰雪的世界,草木不生,飞鸟绝迹,显示出原始地球的苍茫,亘古和外星球似的“异球风光”。时而黑褐色的绝壁千?,仿佛洞开的地狱之门;时而刺目的冰川匝地,宛若从天而降的一道闪电。亘古以来的冰川、雪崩、火山、地震、人力,将岩石任意裁割,打磨,雕琢,或遗峰巅,或弃之低谷。雪水莹莹,碧浪淙淙的河滩上,如麻脸似春笋布满奇岩怪石。大者如屋,细者如葱,隆者如丘,圆者如球。错错落落,犬牙嵯峨,直立若人,奔散若兽,列若秦王兵马之俑,翁盎之器,气象森然,诡异万千。人工开凿的公路,随河道转折攀缘,下临峭岸,危崖突兀,其境险绝。我们一伙人谈笑指点,惊呼叹绝,沿公路信步而行,恍惚在观赏岩石雕塑的画廊,走进了喀斯特溶洞的童话世界。

走走停停,记不起又翻过了几道坡路,爬上了多少级“台阶”,原来仰视高不见顶的雪岭峰峦,现在踩到了脚下。公路在前面悬崖峭壁上绕了个弧,一座无墩如虹的大跨度公路桥,凌空飞架在峡谷之间。公路到了桥的那边,离开河谷,盘旋着直上一座金字塔式的尖顶雪峰。雪峰带着雪云翻滚,银光眩目的云冠。云冠之下,留不住雪的悬崖峭壁,黑如皱褶;积雪不化的缓坡,白如银装素裹。黑白对比如此强烈,把雪峰衬托得更加峭拔威严。我们来到公路桥上,扶栏俯瞰桥下,如悬半空,头昏眼黑;仰视盘旋而上的公路,隐没在云蒸霞蔚之中,顿觉浑身无力,一种饥寒交迫的绝望感猛然袭来。四处睃巡,不见前面的“先头部队”。他们从我们的视线中消逝已有一个多钟头。到了公路盘旋的这面大山坡,应当能重见他们,然而他们却仿佛被四面的雪山吞噬了,吸收了。回望我们走过的路,被低矮的雪岭挡住,也不知道跟在我们后面的伏诺西娃母子和那些俄罗斯人,还隔着几重山,抛锚的汽车还在山下什么地方。我们设想,倘若大客车一天半昼不能修好,我们这些人就要在雪山上过夜,被活活冻死。

想到这一点,谁也没心思观赏景致了。

“怎么办?”售票员帕丽丹,用征询的目光瞅着我们(我们已把她作为我们的依靠),“是往回走,还是去追赶前面那伙人,争取在天黑前翻过这座大雪山!”

新疆人和内地客各有主见:

“往回走吧,回到车上过夜总要好点!”

“车上过夜也要冻死!不如横下心翻过雪山,到了雪山南坡,气温总要高点。只要天黑前翻过了雪峰,一夜不停地往山下走,一定能走到雪线以下的暖和地方……”

别无选择,不走便会被冻僵,冻硬,冻成冰棒。重新上路时,我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三点过五分。上山有两条路,一条是盘旋的柏油路,一条是坡度很大的简易石子路。我们三、四名男同胞加上年轻的帕丽丹抄近路爬陡坡。帕丽丹从食品袋里掏出一个画碟大的薄馕,边走边吃。弹尽粮绝的我们,瞅着帕丽丹嗄崩嗄崩嚼馕,仿佛那是什么山珍海味,引得我们垂涎欲滴,倍感饥肠辘辘。善解人意的维吾尔姑娘,笑笑,将薄馕扳成几块,塞给我们每人一份,用维汉夹杂的南腔北调说道:

“依得冒,依得冒,尝尝我们的民族风味,依得冒呀……”

走了20多分钟,来到半坡上一个凹地,猛见石子路边有两栋木头房,大伙喜出望外朝木头房子奔去。木头房子用蒸钵粗一根的大圆木,一根垛一根“砌”成,屋顶用同样大圆木紧密排列,上面积着一两尺厚的积雪。看来木屋既结实又避风,很可能是修筑这条国防雪线公路的战士留下的,倒是个与死神搏斗的理想场所。

“不走了!就在这里等车,车不来就在这里过夜!”我们走进木屋时,几乎都这样异口同声地说。然而,我们很快被屋子里一股难闻的粪臭和臊气逼了出来。在木屋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牛羊和马的粪便。走进另一栋屋,情景也一样,间间屋子都关过牲口。畜粪较少的或已结壳的屋子里,可见牧民留下的灰烬和干草窝。帕丽丹装得十分内行地说;“这是哈萨克米漫,长途跋涉进山转夏季牧场时歇宿过的地方,我们不能停留!”

她没有说明为什么不能停留;是一种迷信风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时站在我们头顶柏油公路上的那一伙人,向我们招手呼喊:

“快来!前面有个遂洞口,我们就要进遂洞穿过冰山了!”

这是工程兵部队在冰山峰峦半腰上开凿出的一条遂洞。从洞口看,高约三米,能并排行驶两辆卡车。钢筋水泥的拱形顶端,一块麻石条上阴刻着“铁力卖提峰遂洞”七个大字。从洞口外十几米处,碎石堆成的一座山包,可以想见遂洞的幽深和当年开凿的艰难。我下意识看着手表,回头告别冰封雪冻空旷阒寂的峡谷,跟着帕丽丹等人走进遂洞。走着走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光线愈来愈微弱,稀薄。开始还能影影绰绰看见前面的人的背影,一会儿,除了听到帕丽丹为了壮胆故意同我们大声说话,便什么也看不到了。我偶尔回头,刚走过的洞口,成了一轮明月,又成了一颗星星,接着星星在漆黑的夜空倏然消逝了。

帕丽丹惊叫一声,高一脚低一脚仿佛在月球上失重又失去平衡的我碰撞了她,她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我又挽住了旁边一位老乡。我们五、六个人就这么手挽着手听凭两条腿毫无意识支配地去走。前后左右上下像坟墓,似地狱般黢黑。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深沉,这么浓厚,这么恐怖的黑暗。大地上的黑夜,即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鼻梁,总还有一种依托之感。而在山腹地心,黑暗不仅吞噬了你的躯体,同时也吞噬了你的意识和灵魂。剩下一颗嘭嘭嘭仿佛在你耳边蹦跳的心,无依无托,像一片枯叶,浮在墨汁的大海里……

“帕丽丹,帕丽丹,”我的被黑洞放大的声音,明显在发抖,“你怎么叫帕丽丹呢?”

“在维语里,帕丽丹是仙女的意思。”

“跟着你这位仙女我们可倒霉了……”

我默神:在黑暗中至少走了半个钟头。这半个钟头,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脑袋已经麻木,两腿已经僵直。意识被黑暗吸收,潜意识却开始活跃,这永无止境的黑暗能走到头吗?我们毫无目标,不辩方位,没有目的地将要走到哪里?走到地心深处?走进宇宙的黑洞?我们——包括美丽的帕丽丹——可怜的仙女,都要被宇宙黑洞消融、气化、吸收吗?我们将从地球上永远失踪吗?也许,当我们还在母腹的黑洞中蠕动时,也不过如此。我们没有知觉,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只有原始的“集体无意识”残留在大脑皮层深深的皱折里……

“喔,听说铁力卖提峰周围雪山上,有棕熊,有雪人,有狼群,要是这些野兽钻进遂洞挡在前面可怎么办!”

“怎么办?抽出你的‘英吉沙’斗个你死我活嘛!当年修路的工程兵就是这么‘斗’过来的!”“啊——!”

前面仿佛真的遇到了什么野兽,一声惊叫后归于死寂。我们几个人都震颤了一下,有的几乎摔倒,有的差点昏厥。强烈的冲击波通过手臂传递过来。全都乱了阵脚,乱了方寸。一忽儿,右边的一位“砰”的—声碰了洞壁,一忽儿,左侧的那位“哎哟”一声脚陷水沟。这时,只有这时,我们才如此铭心刻骨地渴求光明,企盼太阳,思恋光明。只要能重见光明,我们宁愿与棕熊、雪人、狼群搏斗,或杀出一条血路,或倒在和煦的阳光下……

在黑暗中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等于度过了漫漫的一个世纪,蓦地,前面响起雷鸣海啸的欢叫!我们循声望去,发现浓黑中透出一丝萤火虫似的光点。那光点似夜空中的流星拖曳着尾巴,朝我们飞来,朝我们靠近。终于,流星变成了黎明时东方天际光芒四射的启明星,复又变成银盘似的月亮,一炉不敢正视的白炽的钢水,一片闪灼的不能接近的电焊弧光……我们在距洞口十多米处停了好一会儿。当我们手搭荫棚护着双眼走出洞口时,帕丽丹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竟哇地哭了。

我看看表,这条没有照明设备的8华里长的遂洞,整整走了一小时零七分钟。洞口外,铁力卖提峰南麓,阳光灿烂,气候温润,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另一派天地。在石渣从山腰堆积而成的台地上,竟然还有三、四个矮榻榻的工棚,一台锈迹斑斑的推土机和一些废置一旁的零件,油桶。冰雪虽然还在磅礴雄浑的叠岫间熠熠生辉,在工棚的檐口挂着长长的狗牙凌柱,然而太阳照在身上已有了一股实实在在的暖意。我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到了阳光、工棚和炊烟,困死冰山的顾虑烟消云散,我们欢笑,握手,拥抱,一同来到高台的边缘,俯瞰铁力卖提峰下的万壑千山。高台下临峭壁,深昧险绝。号称“三十六拐”的公路,如一根曲折的游丝直沉谷底。山谷两边,冈重岭复,竟有大片苍苍雪松茵茵绿草,一汪汪蓝殷殷如玉似镜的碧水,胜似博格达雪峰下著名的天池。右俯绝壑,左仰垂崖,长林远树,冰雪胶葛,日光横照,烟霏淡薄。紫气沧溟,如置身蓬莱仙境。

“帕丽丹,你可真要成仙女了。”

从工棚里走出一位60多岁的长者,朝我们这伙不速之客瞅了瞅,用一口湖南话冲我们谔然问道:

“你们没坐车,是步行过来的?”

原来这是在天山雪线公路上,在冰山上唯一的一个养路工班。十来个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守护铁力卖提峰遂洞和养护“三十六拐”险段。老工人是从湖南郴州五岭公路段,作为技术骨干调来新疆的。他听我们几位湖南老乡说汽车抛锚了,是步行翻越大雪山的,便热情邀我们进“屋”喝茶。

工棚里还住着一位二十多岁的“上海阿拉”,正在火炉边修理一台发报机。老工人同乡介绍说,小青年是上诲人,在上海中专毕业,自愿报名来新疆支边,在养路工班担任发报员。

“上诲阿拉”见了我们这些内地“大同乡”,问这问那。知道我们是作家,走南串北,常去上诲、北京,他主动提出耍为我们下面条,填填肚子。他那用意,除了“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的友情,我总觉得他是想留住我们,多跟他谈谈上海、北京的近况。他说,“阿拉”离开上海老家都有三个年头了。他还像个孩子,他一定思念父母和家……

天山雪岭上空气稀薄,煮面条温度到几十度就滚拂,然而至少得煮半小时面条才熟。“上海阿拉’和湖南老工人终于没有能够留住我们。面条下锅十多分钟,大客车竟鸣着得意的喇叭,摇摇晃晃从遂洞口驶了出来。小胡子司机为了赶在天黑前下山,一刻也不停留,也不受煮得半生不熟的面条的诱惑,一个劲用喇叭催促我们上车。我们这一伙人拥上车,同相识的阿不都·热合曼,伏诺西娃等和并不相识的旅伴,忘情地握手,问候,那模样仿佛久别了一年半载。

大客车徐徐下山了。湖南老工人和“上海阿拉”站在高台边沿,久久注视着我们,向我们挥手。我回头遥望步行翻越过的铁力卖提冰峰,心里又有喜悦又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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