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我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东北农村。记得六七岁光景,我就会说所有农村孩子最喜欢的顺口溜了:“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当兵去,我还没长大……”当我摇头晃脑的朗诵这个顺口溜时,准确地说,我那时候还没有看到过真正的电话。电话在我少年充满憧憬的脑海里,几乎是模糊而陌生的。
大概是十二三岁光景,我终于亲眼瞧见了一部老式的颜色乌黑的老式手摇电话机,这个新鲜玩意出现在大队部的办公室里。有一年春天,父亲带上我到大队部办事,我终于有生第一次见到了那神奇的电话机。恰巧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叮呤呤的响了起来,一个大队干部模样的男人拿起话筒,眉飞色舞的跟对方说起话来。我睁大一双纯净的惊奇的眼睛,少年的我怎么也闹不明白,为何拿起话筒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和很远的地方的人说话呢?趁大人们谈事情的时候,我不声不响的溜到那部神奇的电话机旁,我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话筒。也许正是从那时候起,我少年的心田里就植下了一粒梦想的种子,那就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拥有一部叮呤呤的能够和外界沟通的电话。不过我知道这是痴心妄想,因为那时候有300多户的整个大队只有一部电话。电话就像天边的一朵云,就像我遥不可及的一个奢侈的梦想。
1978年,我有幸跳出了农门考上了大学。那时农村电话很少,就连城里的电话也不普遍。人们如果有什么急事非要打电话,就必须到电信局营业大厅去打。由于在省内读书,加上电话费太贵,两年下来,我没给家里人挂过一个电话,我和家里唯一联系的方式就是写信。这就是说,虽然我已经是20岁左右的小伙子了,但电话在我的眼里依旧是陌生而新奇的。
1982年,我大学毕业到乌鲁森齐工作,来到了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塞外。由于远离家乡和亲人,我很想跟远方的亲人通个电话,听听他们那久违的亲切的乡音。可是想到打一次电话要花上十来块钱,我只好无奈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依旧沿袭最古老最传统的方式,一封又一封的书写着饱含思念之情的家书。
记得进疆工作的第五年头上,我收到了一笔不菲的稿费,于是给老家亲人挂电话的念头又冒了出来。那时候我所在的学校只有两部电话,一部在收发室,另一部在校长室,两部电话只能挂市内不能挂长途。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专程来到到乌鲁木齐大西门电信局的营业大厅。办完手续后,在相互隔离的电话间里,我终于和老家大队部的值班员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很热情,他说你家距离大队少说也有两华里,我去叫你父亲,你过一个钟头再挂过来吧……这就是说,为了听听远方父亲的声音,我接连给老家挂去了两次长途。当我最终在话筒里听到父亲那关切的话语时,我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两次通话花去了将近20块钱,怪心疼的。但我还是非常开心,因为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挂长途啊。
1991年夏天,我从乌鲁木齐调到了福建三明。好象没过几年,街头就有人使用大哥大了。不过那时大哥大贼贵,一部大哥大要花上上万元呢,那是财富和老板的象征,并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和享用的。面对这新型便捷的信息工具,我只能望洋兴叹。虽然98年装家用电话要交一千多元初装费,但我和爱人咬咬牙,硬是打肿脸充胖子装了一部家用电话。当然不再是老式的手摇电话机了,而是一部功能比较齐全的颜色鲜艳的电话机,从此和老家的亲人通话就方便多了。紧接着我又赶了一趟时髦,买了一部传呼机别在腰上,出门时总是威风凛凛神气十足,特别是腰间的传呼机嘟嘟响的时候,我那心情就甭提有多爽了!
好象是刚刚跨过21世纪的门槛,咱们国家就神速和踏上了信息快车道,让我欣喜地理解了什么是翻天覆地,什么是日新月异!就拿我们家来说吧,家里不但有一部固定电话,每个人各有一部手机,而且还有电脑可以上网聊天呢!至于那古老的传统的通讯方式,我倒是渐渐的陌生疏远了。我是说书信,我好象有些光景没有收到亲友们的来信了,当然我也没有给他们写信,有了什么大事小情,就拿起电话或手机,要多方便就有多方便。这不?前些日子我还和老家的姐姐在网上视频过呢!先前那浓浓的很难化解的乡愁,也随着这迅猛的信息革命而淡化了许多。
通过电话这个小小的缩影,我无比深刻而强烈的感受到:我们伟大的祖国正在日益走向繁荣昌盛,我们色彩斑斓的生活正在经历一次次质的飞跃。有了这些方便快捷的信息工具,天涯不再遥远,海角不再遥远,远方的亲友可以近在咫尺……我们正生活在一个翻天覆地的幸福时代,让我们为不断腾飞的祖国放声高歌吧!17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