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困北海港
导读将近一个小时的抗争,天已经大亮了,大家也累了,就坐在小船甲板上歇息,等待风息一些,浪小一些再出去。可是,风一直没有停,浪也一直不?小,云却越来越厚,越来越低,看起来台风就要来临,我们只好听天由命了!
现在,北海市已经成了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那里楼宇林立,绿树成荫,星级酒店摩肩接嫩,大型商场比比皆是,珍珠美玉随处可见,每当入夜,华灯满街,五颜六色闪烁万千,更有银滩靓海、美食长街,日日有众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到此观光、度假。然而,30年前,这里却非常冷清,除华侨旅行社之外,便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宾馆。长长的海岸线上,除了在建的万吨级码头和渔村西侧那个很小的港池做商、渔两用港之外,其它地方就是光秃秃的沙滩或裸露的岩壁。因此,北海市的发展的确得益于深水港口的建设,那时候我和我的组员们也有幸为她的成长做出了一点供献。
1985年2月我们应邀参加了冠头岭至地角段海域的地质调查工作。我们的工作船就停泊在小小的港池内,每天要乘车经过细长的外沙村到达登船的地点,然后从拥挤的船堆中开出口门(港池通往大海的狭窄通道)。经过几天的劳作,大面积海域的调查就要结束了,不料,却听到了一则天气预报,说“明天午后将有台风在北海一带登陆”。台风的来临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停工三至四天,为了大半天的工作再等三四天实在遗憾,经过商讨,我们决定第二天早些出发,以便抢在台风到来之前结束全部工作。
这一夜大家睡得都不安稳,因为刚刚入夜,就看到天空中的云在快速地移动,潮湿和闷热也随之而来,电风扇不停地吹,汗水依然不停地淌。
清晨四点多钟,天还黑黑的,老主任就把大家喊醒,我们胡乱洗一把脸,带了干粮,背起工具,小卡车便带着大家朝外沙村开去。车子刚刚到达村口,就感到有大风从海上刮来,虽然看不清海面的情况,却听到海水在轰轰隆隆地吼叫,当车子开到海堤上时,只听得闷雷般嘭的一声,丈把高的一个水墙便严严实实地盖在了我们的小卡车上,刹那间大家都成了落汤的公鸡。
“不好了!是不是台风已经到了?”我朝老主任喊道
“没有,这是涌浪加风浪拍到了岸上!”老主任说
我看到前方仍然不断有大浪翻到堤上,尽管司机师傅努力把车子向堤内侧移动,我们的脸上依然不断被泼洒到冰冷的海水。
工作船的船长早已在小港池里等候着我们,他烧了一锅开水,大家围在灶旁边啃面包,边烤一下被淋湿的衣服。
五点多钟,天边终于出现了一?白光,天就要亮了,被淋湿的衣服也稍稍干了一些,我看看老主任,他也正在向我投来目光,于是我向船长下达了出海的指示。
船启动了,它艰难地从船群的夹缝中穿行到港池的中央,才加快了速度向口门开去。因为港池窄而长,所以其中水面还十分平静,然而,到达口门时,水面却显出了另一张面孔。大量海水在风和涌的作用下试图急速从狭窄的口门向港池内涌入,因被大堤和港端那堵石墙所阻挡,便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咆哮着跳将起来,奋力地拍击着石墙和堤岸,纷乱的浪花像竖起的鬃毛在石墙前旋转抖动,口门内的水面如同一锅沸腾的冷水,强烈地波动并且泛起大量白色泡沫,我们的木船几次接近口门,都被它打回港内。
“这船出不了港怎么办呢?”我紧抓住门框对老主任讲
“再努一把力,只要冲出口门就好了!”老主任说
“可是我们的船太轻了,一到口门就被推向石墙,一旦撞到墙上,必将粉身碎骨,是很危险的!”我说。
“我到前甲板去吧!等我用竹杆撑住墙后,你们就加足马力冲出去!”说话的是小李,他年轻勇敢,膀阔腰圆,力气也最大。
“好吧!但你可要注意安全!”我说
伙伴们找出一条大绳,一头系在小李的腰间,一头绕在船柱上。
小船又向口门开去,它颠簸着又被冲向石墙,小李举起竹杆死死地顶住那墙,然而,船头被力大无穷的水体压住,打了?舵,船头仍然不能调向外海,小李用尽全身气力想把船头调转过去,却不知那长了厚厚苔藓的石墙十分光滑,一个大浪打过来,船身一抖,竹杆就滑了下去,船头又朝石墙撞去,小李急忙举腿踏向石墙,怎知那船又荡着猛然离开了墙壁,他来不急收回的一条腿就落到了船舷之外,如果不是有粗绳拴住了他的腰,他毕竟是要掉到水里去了。
“太危险了,涌浪太强,我们还是等等吧!”我对老主任说
他同意了我的意见,无奈之下船长只好又将小船退回了港内。
“天不助我们呀!”老主任宽慰着大家
将近一个小时的抗争,天已经大亮了,大家也累了,就坐在小船甲板上歇息,等待风息一些,浪小一些再出去。可是,风一直没有停,浪也一直不?小,云却越来越厚,越来越低,看起来台风就要来临,我们只好听天由命了!
“收兵回营吧!”老主任苦笑着做了最后决定
大家下了船,上了车,回到住地,窗外开始落了小雨,大家知道,我们终于被困在了北海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