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种

导读话说这一天夜里，凤仙抱着西瓜般的大肚子，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浑身是汗。柳夫人见状，让女婿赶紧把村里的接生婆接过来。此文发表于《民间传奇故事》杂志。

柳员外有一个宝贝女儿，叫柳凤仙。这柳凤仙生得如花似玉不说，而且琴棋书画样样了得。可是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都二十多岁了还待字闺中。

其实凤仙到了二八年纪，媒婆就几乎踏破柳家的门槛儿了。这些能言善辩的媒婆，个个乘兴而来扫兴而去。为啥呢？因为柳家择婿的门槛太高了。柳员外见女儿凤仙出落得貌似西施，又多才多艺，他就打算给小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这样凤仙嫁过去，一辈子就享用不完荣华富贵了，也了却了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可是这些登门造访的媒婆子，介绍的不是歪瓜裂枣，就是人长得黑关公似的，柳员外一个也没有看上眼。就这样，富家小姐柳凤仙虽然到了出嫁年纪，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和渐渐年迈的父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话说这天深夜，柳夫人下床解手，回来经过女儿凤仙闺房的门口时，她隐隐约约的听到屋里好象有人在说话。于是柳夫人把耳朵贴在门缝上，这一听不打紧，一听竟把她给惊呆了。女儿的闺房里不但有凤仙在说话，还有一个男子的嬉闹和调笑声！吃惊不小的柳夫人，慌里慌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捅醒了死猪一般的柳员外，把刚才听到的怪事给柳员外讲了。柳员外很生气的说：“深更半夜的，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你也不摸着脑袋想一想，咱们家深宅大院四门紧闭的，野男人能进女儿的闺房吗？可能是凤仙这丫头在说梦话吧？别瞎想了，困觉！”柳夫人不再言语了，她躺在柳员外身边，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丈夫响亮的呼噜声。

可是柳夫人这一夜却难以合眼。她左想右想，就是想不明白凤仙的房间咋会有男人的说笑声，真是邪门了！柳夫人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想到了那句常言：：女大不可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如今女儿都二十多岁了，终身大事还没有个影子，如果闺女耐不住寂寞，闹出什么难堪的丑事来，那她和柳员外的老脸往哪儿放啊？琢磨来琢磨去，柳夫人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早把凤仙嫁出去。主意拿定，柳夫人打算这几日说通柳员外，别在挑肥拣瘦的，差不多就行了，以免夜长梦多。

次日早晨，柳夫人特意来到女儿房间，见凤仙正坐在梳妆镜前美滋滋的梳头呢！柳夫人看了看整整齐齐的床铺，没有看出半点破绽。她望着镜子里女儿那张幸福的像水蜜桃似姣好的脸，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柳夫人小心翼翼的问：“凤仙呐，昨天夜里是不是有什么人到你这儿来过？”凤仙转过身来，一张脸羞得就更加红艳了。凤仙生气的说：“娘，你说什么呢？我的房间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夜里怎么可能有外人进来呢？”柳夫人想想也是，昨天夜里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女儿在说梦话。凤仙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柳夫人对女儿的品行一百个放心，再说了，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还相信谁呢？

隔了几日，趁柳员外心情不错，柳夫人就把自己的担忧和打算和盘托出。没曾想，柳员外吹胡子瞪眼的咆哮道：“真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咱家的闺女虽不是金枝玉叶，但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可以草草的行事呢？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凤仙的婚事不用你瞎操心，有我作主，我一定要让女儿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柳夫人见无法说服自己的丈夫，就不敢再多嘴了。

这天夜里，柳夫人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先是梦见了一只狐狸，接着就梦到凤仙被一个陌生的男子给拐跑了。柳夫人从梦中惊醒，她再无睡意，便披衣下床，轻手轻脚踱到女儿的闺房前。柳夫人想推开房门，可是像上次一样，房门从里面关死了。没办法，柳夫人只好耳朵贴在门缝上，里面传来了凤仙和一个男子低低的说笑声！柳夫人吓得浑身一机灵，她毛骨悚然的回到了自己房间，不管不顾的就把柳员外给拽醒了：“老头子，不好了，女儿的房间里有男人！”柳员外揉着惺忪的眼睛，在??的月光下，他盯着一惊一乍、魂不附体的老婆，他嘴巴都给气歪了，他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的柳员外顺手就给了柳夫人一巴掌：“胡说八道！黑灯瞎火的你神经病啊？”说罢，柳员外又倒头呼呼大睡。柳夫人捂着肿痛的脸，她很惊恐很疑惑，同时也很悲伤。她恨女儿凤仙糊涂，更恨自己的丈夫也这般糊涂。

这天傍晚吃过饭，凤仙正在澡房里一个人洗澡。没想到她刚刚脱下衣服，柳夫人猛地推门闯了进来，她惊骇的盯着女儿一丝不挂的身体，差一点一头栽倒在地。凤仙的肚子微微隆起来不说，还有深深浅浅的妊娠斑！看来那天夜里，她听到女儿的房间有男人的说笑不是子午虚有，而是却有其人。柳夫人上去就给凤仙一个大嘴巴，愤怒的问道：“说，是哪个男人的野种？”凤仙惊呆了，她后悔刚才洗澡时忘记关死房门。面对母亲的追问，凤仙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肯说，而是用浸水的湿毛巾，默默地擦拭着自己身怀六甲的身子。

这天夜里，柳家里不得消停了。柳员外用皮鞭子把凤仙抽得皮开肉绽，抽得呲牙咧嘴，他让女儿供出那个野男人究竟是谁。凤仙见事已败露，纸里包不住火，只好把实情一五一十的跟父母讲了。

原来，几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凤仙正躺在床上睡觉，她梦到了一只毛色火红的狐狸，正在后面拼命的追赶着自己，凤仙紧跑慢跑，还是被那漂亮的狐狸撵上了。她回头一看，那狐狸竟然变成了一个白面书生，正满脸微笑望着她呢。她吓得惊醒过来，在朦胧的月光下，凤仙睁眼一看，一个陌生而标志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床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呢！……由于闺中寂寞，凤仙禁不住这男子的挑逗，在当天夜里就成就了好事。自此这个貌似潘安的男子，每天夜里都会神秘的出现在柳小姐的闺房……

听罢女儿的哭诉，柳员外柳夫人眉头紧皱，一头的雾水：“咱们家夜里四门紧闭，还有家丁看守，那臭小子如何溜得到你的房间？”凤仙哭丧着脸回答：“我也不知道，当我夜里醒来时，这个男子就坐在我的床头了！”柳员外望望柳夫人，柳夫人望望柳员外，两个人面面相觑，一脸的焦急和茫然。

不久，凤仙就匆匆忙忙的出嫁了。她嫁给了一个姓王的屠夫，人虽然粗了一点黑了一点，但家里还算宽裕。这门亲事是柳夫人托媒婆极力撮合的，她见女儿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担心堕胎会有性命之忧，为维护柳家的声誉，他们事先跟王屠夫说好，凤仙已经怀有身孕，所以才下嫁到他们家，但要求他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五大三粗的王屠夫听罢，一张大嘴乐得跟水瓢似的，他自然一百个乐意。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说，得了一百两金子的陪嫁不说，还不费吹灰之力有了自己的后代，这天大的好事都被他给撞上了。

柳凤仙嫁过去，过起了恩恩爱爱的夫妻生活。可是不到半年，她就开始喊肚子痛了。王屠夫晓得娘子快要生了，就欢天喜地的把丈母娘接到了自己的家，让柳夫人照顾自己的媳妇。

话说这一天夜里，凤仙抱着西瓜般的大肚子，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浑身是汗。柳夫人见状，让女婿赶紧把村里的接生婆接过来。接生婆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了，她让王屠夫烧了一大锅开水，然后把一大盆热水端进卧室，说是立马给凤仙接生，并让柳夫人和王屠夫退出去。

被关在门外的柳夫人和王屠夫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尤其是柳夫人，她望着一脸陶醉一脸幸福的女婿，心里头七上八下乱得很。约摸两个时辰，凤仙的房间里终于响起了一片哭叫声，这时接生婆猛的撞开房门跑了出来，她一边跑一边惊恐万状的叫道：“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柳夫人和王屠夫异口同声的问：“怎么回事？孩子生下来了？”接生婆胆战心惊的说：“怎么回事？你们去看看就晓得了！”两个人神色紧张的向卧室奔去。

在摇曳的幽暗的烛光下，柳夫人和王屠夫惊骇的睁大了各自的眼睛：床上洁白的床单上血迹斑斑一片混乱，那暗红的血泊中，蠕动着一个毛呼呼肉嘟嘟的肉球。柳夫人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只小狐狸！她惊叫一声栽倒在床前。王屠夫摇着柳凤仙木头一般的身子，哭喊道：“凤仙！凤仙！你醒醒啊！”凤仙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她早已吓得昏死过去了……3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