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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白云山

2013-10-22 20:04 作者:跳跳草 阅读量:284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我们一行人沿途观赏季节风物,领略乡土风情,一路行来,到了白云山脚下时,已经将近12点。从公路边两座民房中间的小路穿过,一条水势尚有但已不清澈的小河横档身前,河上一座石桥,鱼贯而过,便到了白云山的山脚下。

因为时近中午,山脚下的村民已经端着大碗准备吃饭,看起来饭菜粗疏。看我们过来,都投来憨憨的目光,却也没有多少好奇。想必来登白云山的人,一个年度下来也不算少数,早已习以为常了吧。

我们在村民的目光中顺着迂缓的山体正式向山上登攀。白云山缘何叫做白云山,开始大家并不知情。只路上纷纷猜测,从名字上来看,此山应该高耸如云,才会如此命名。然而此处的山体很缓,往上明显有一条被人畜踩出的山路,随意拨开两边杂生的草木便可前行。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块较宽阔的缓坡,大约有三米见方,中间一块巨石斜斜向上。大家停下来赏看山上的风景。只见以我们所站的山路为界限,两边的花木自然分开,随山体蜿蜒而前。两边碧树掩映,草深过膝。几乎所有的树上都开满了白色的茶花,近看洁白胜雪,朵朵清奇;远看,漫山遍野,叶绿花白,相得益彰。由于距离较远,花朵模糊不清,给人感觉便似满树蝴蝶轻鸟,翩然欲飞,美不胜收。大家都连声赞叹,情难自掩!

借着赏景的机会,大家临时决定在这里野餐。于是,谁也顾不得许多,席地而坐,打开随身带来的啤酒、饮料,鸡腿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此时,山下一位穿着破旧的村民腰别一把柴刀从小路上山去了。

本来大家打算吃饱了好登山的,结果酒足饭饱倒把人的惰性给引出来了。两位女队友马上决定不再往上走了,带着两个小孩,就在缓坡上等大家回头再一起下山。看她们确实走不动的样子,其余人也没办法,就继续向前走去。

从刚才的缓坡向上,山路明显变窄,两边的树木过于繁茂,枝叶遮挡着视线,时不时的要用手拨开才能前行。走不到半个小时,路越来越陡峭、坚硬,山路上的人迹越发稀少,经常是沙石横前,不得不手攀脚爬才能向上。这时,队里的一对夫妇和另一位女队友也打了退堂鼓,沿着原路返回了。

此时,从上山时的十五人已经变成了七个人。谁也没想到,登山路才开始就有这么多人退出了,真有点“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感觉。其他五位男队友兴致刚起,体力正盛,对于前路丝毫没有怯意。唯独我们两个女的毕竟身单力薄,受退出者影响,一时难以抉择,不知该不该继续前行。兼任导游的老余也提醒,再往前走,路就越发僻静难行,如果不能坚持就趁早返回,不然如果走不到底,回来时还会害怕。事实确是这样,但我们毕竟不甘心,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人不疲马不乏的时候就后退,怎么说得过去。于是,我们仍决定向上攀登。

再往前,便真的像老余所说,道路极其难走。与其说走,不如说爬。一路上,我们折棍为杖,四肢并用,才跟上大家的步伐。大多数的地段,就只有一条蜿蜒的土路或石路模糊向上,有的地段简直就是四五米长的石路竖起而成。一次攀爬时,我伸手攀附石头边缘,手表的表壳便在石面上擦出了几道深深的印痕,让我心有余悸。此时,大家不可能抬头观看山景了。因为路两旁被灌木和高树密密遮住,有时是成片的竹林伸出枝叶挡在路前,大家只能凭手中的木杖不断探路前行,这样还免不了挂伤手背。只偶尔,会逢到一截山路,一边陡然增高,草木丛生而上,遮天蔽日;另一边却突降数米,各种叫不出名目的草木森森然挤拥在下,只留下一排颤巍巍的竹篱隔开,防人掉下。斗胆纵目看去,不由得一阵心惊胆战,再加上此处空幽静寂,我们便觉得心中忐忑难安。而到这里时,我们先前碰到的那位砍柴人也已经背着一捆数十根的竹子下山去了。

此时好像才翻了两个山头,过了这一段山路,视野难得变得开阔起来。原来,到了两山相连的地方,向前看去,最高的那座山峰好像还遥遥无期。虽然如此,大家还是一阵振奋,又加上没有挡路的高树,路也相对平缓,都加快了脚步,先前彼此之间拉开的距离重新缩小。

接下来连翻的两座山头比先前的还要高大。后来想想,其实我们当时所走的山体不能算是极高,只因为它们连绵不断,而攀登时要时时向上,给人感觉就像从来没有停下过向上攀爬的姿态,体力和心理都经受着极大的考验,才会觉得那山实在是高不可攀。虽然山不高,但峰峰相接,路程却是极远。我们都不断感慨,古人说得不虚:真是“望山跑死马”呀!

那时,我们已经气息混乱,累到至极。中间有一段山路极为模糊,虽然白云山每年都有人攀爬,但毕竟时隔较长,而山上草木不像山下和城区,长势格外惊人,本来就窄的小路很快便被掩没,等我们来攀爬时,早已辨认不清。我们惯性一般只埋头向前,看到似有模糊人迹的地方就低头弯腰向前钻去,全然没有顾上审看。钻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想回头却已来不及了,像钻进了乡里老人用来下黄鳝的篓子,真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啊。很多奇怪的植物种子不知何时粘了我们一身,绿绿的,黏黏的。用手拽,拽不干净,反而会沾了一手的粘液,黏腻地让人恶心。所以,困在树林中时,谁也不敢也顾不得去摘下这些东西,只偶尔停下来喘口气。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所困的这个树林子里的树跟之前遇到的也迥然不同了。之前所遇的树木显然没有那么多刺,而这里生着的很多叫不上名字来的树木,春夏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树叶,此时却看不到。只见这树从根部到枝梢通体布满了坚硬锐利,极其狰狞的刺,长仅一厘米左右,尖如针锋。我想,这树生在这穷恶的山上,虽说没有人畜打扰,但肯定野兽横行,它才会物竞天择地进化成了这种样子,始终保持战斗的姿态来保护自己。这也可见,我们此时所处山体的险要和偏僻了。发现这树,也只是喘息的一会儿功夫。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我们没有太多停留的机会,只能不断向前。不然不但到不了山顶,甚至还会被困到山上,而我们两个女的虽然明显体力不支,但此时是进退两难,只有背水一战,才能安然返回。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地加快了脚步。

我们一边愤愤地斥着树林的厚密,一边猛往前钻,也不再顾着衣服、包和手会不会刮破了。很快,大家陆续钻出了这段噩梦般得树林子。前面的山陡然又增高了,好在抬眼望去,似乎已经望见了最后一座山头,大家互相鼓鼓气,两个年轻的队友帮我们背着背包。相互拉扯着,攀上岩石,跨过横木,艰难向前。又过了一段山路较为平缓的山体,我们发现老余竟然不见了!正慌慌张张地往前走时,遥遥地传来一声吆喝,大家抬头一看,哈,老余竟然坐在最高的山顶的一块巨石上,朝我们招着手呢。原来,老余不想我们重蹈覆辙,再钻到恶林子里去,率先探出道路攀上了山顶。对,那就是白云山的顶峰——金顶!

老余的一声吆喝,使得大家群情振奋,全都一反刚才疲累的状态,撒开大步,连跑带走地爬上了山顶。到了山顶,便觉一阵凉爽的风激荡而来,一下子由酷暑入了清秋。到此时,胸中只有一股“山登绝顶我为峰”的豪气,男队友甚至爬上了山顶的一颗松树来个“倒挂金钟”,我们两个女的也豪情顿生,手拄木杖,在树下留影,感觉自己就是另一个徐霞客。之后,大家把先前脱掉的外套都穿戴起来,放松地去赏看金顶的风景了。

而白云山的顶峰,并不像很多其他旅游胜地那样,在山顶建造一些高大的建筑,让游客来烧香礼佛。在我们首先登上顶峰的位置,仅有一个残破的石屋,三块巨大的长条石头简单地构架起一个石门,进了石门,正对着一间石屋,旁边搭建着一间棚子。右手两间石屋,都残破不堪。走进去,发现棚子里有两个连着的水泥砌成的灶台,一口大锅被砸了个大洞,另一口早已不见踪影。听说这里以前是茶厂,但是现在却已不闻茶香。墙上用砖头、瓦片或煤块写着各种各样的旅游留言,还能让人感觉到登临此顶之人激动的心情。后来我们才推断出建造这座石屋所用的完整巨大的方石都来自于久负盛名的白云观。

出了石头屋子,向左穿草木走二三十米,便是传说中的白云观。白云山的顶峰之所以被称为“金顶”,是因为记载中白云观的正殿殿顶由铜浇铸而成,金碧辉煌才由此得名。而此时早已不见昔年的胜景。所谓正殿此时也只剩下几堵残墙,前面留下的石门应该就是正殿门,只殿门连着前面的石亭算是完整,西面剩下零星几块墙石。细看,残留的正殿的门楣上,雕刻着二龙戏“寿”的图案,两边门柱上刻着“瀑布师真显,云凝祖德深”的楹联,笔法凝练遒劲但也已模糊难辨。惟一让人震撼就是这些残留的石门石墙等全都由完整的石块构成,想必是当年的建造者就山石雕凿而成,它不远处的山岩上留下的痕迹可为佐证。这些巨大的山石记下了当年建造者的艰辛和恒力。

一路走来,县志里所记载的很多古迹,譬如“品酒岗”“唐王洞”等,也早已被草木淹没或被人为破坏。而乾隆《光山县志》里所记载的“风神”“稻仓”等等古迹也已难觅,那“淮水南来第一观”的繁盛和“万山至尊”的石壁雕刻已都随岁月消散,连同它们一起消散的还有白云观的霸气、辉煌,只留下一些残缺不全的神话和传说,还在向慕名而来的游客讲述着白云观的故事。登临此地,才觉得那些传说和与鬼子征战的故事越来越像是这古观的粉饰,在徒劳地维护着它昔日的一切。然而,什么都难以熬过岁月的磨洗呀!

尽管古观留下的东西不多,但我们仍然细细地看了很长时间,因为它留下的思考太多。我们驻足良久之后,也在这断壁残垣前留下了我们单薄而略显寂寞的身影。尽管我们心潮澎湃,但在沧桑的岁月面前,谁能不显得寂寞呢?

当我们恋恋不舍地下山时,时间已经接近5点,暮色也渐渐掩映而来。从山顶顺势而下,我们也终于明白了白云山名字的由来,虽然日光仍在,但地处高端,俯瞰四野,一些稀薄的雾气烟霭也飘散在山腰,想起绘画艺术里“云锁山腰是为高”的说法,才知道自己攀登的高度。只不过,此时自然难以领略到杜甫诗里所云“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的境界了。

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听说晚上山林里还会有野猪出现,我们顾不得脚疼膝软,一路连奔带跑,下得极快。等到了来时吃饭的地方,便不再担心,才放慢脚步。而原来等在这里的几个队友枯坐酣睡了一个下午,等不及早已经下山坐回车里了。

此时,我记起明朝王世贞在《游摄山栖霞寺》中写他和儿子王骐、张元春等人登山,一路赏尽美景。到了天开岩后,想探访绝顶却力不能胜,就此驻足。而他儿子王琪登上绝顶,纵览了落日余晖中滚滚长江淘然东去的壮景后,回来向他炫耀。而王世贞却说:“若所见非大江耶?也已自龙潭饱之矣。”搞得王琪无言以对。而宋时王安石游褒禅山,却有感于“夷以近”的地方人们蜂拥前往,而“险以远”的地方到者甚少的现象,发出感慨说:“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实在说得有理!我们此次游玩,有尽一半人未能登临绝顶,不可不说是一种遗憾。即使以王世贞的话来搪塞一番,也显得苍白许多。自古以来,寻幽访胜,探古历险,虽各有所得,但其中恐怕也只有耳闻亲见才来得痛快真切吧!不然王安石也不会后悔自己跟随了早退之人而不能极尽游玩的快乐了。虽然我们几人身心疲累,几乎是在风的呼啸和耳鸣声中下得山来的,美景不曾看过多少,但我们都知道白云山确然被我们征服了,这是一段难忘的历程。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回头望去,驻足之处可以看到绵延的群山像奔腾的骏马渐行渐远。太阳即将落山,似乎趴在第二座山头的肩上也回望着我们,那座最远最高的山峰已被落日的余晖和朦胧的雾气环绕,看不清了,但我似乎仍能听到我们走过的脚步声还回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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