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驱“妖魔”

编者按：读这样的文章，总像是给我们在讲解历史，让我们沉浸在过去那些风月之中。有惊奇，有神秘，更有的是不可思议，却还是那样的出神入化，那样引人入胜，余味未尽。

佛山，解放前夕: 一股股沿着镇郊（当时是南海县的一个镇）黄泥公路向海南逃窜的国民党散兵游勇进镇拉挑夫抢掠; 镇内的零散匪盗打家劫舍，“标参”（绑票）;镇外几股大土匪虎视眈眈准备随时洗劫佛山……一言以蔽之，兵灾匪患乌烟瘴气，老百姓人心惶惶。

那时，天未入黑，家家关门闭户，人人心惊胆战睡不上安稳觉。那年我满7岁二弟5岁多。那晚，我正迷糊入睡。突然“噼噼啪啪”爆响，此起彼伏连续不断。吓得我急忙爬起床，二弟哇哇大哭。祖母急忙搂着二弟说，乖乖，别怕别怕，是烧爆竹。我爸也急忙从房里跑出厅来说，不要怕，不要哭，是烧爆竹欢迎解放军进城，欢迎解放军进城。我虽然没哭，但很害怕。国民党兵溃退炸毁广州海珠桥的第二天，我爸拿着《粤华报》向邻里读描述海珠桥被炸的死人血淋淋情景深印在我的脑里。我问祖母，是国民党败兵来炸佛山吗？祖母说，不是，不是。佛山是佛地有菩萨保佑，有菩萨保佑国民党败兵是不敢炸佛山的，两兄弟乖，快快睡觉，一觉睡到大天光就无事嘞。我俩兄弟急忙用棉被朦头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我听到常来倒尿（以前种菜是用人尿作肥料的，城郊的菜农挑着尿桶一早入城收尿叫倒尿）的菜农招叔对我爸说，六哥，昨晚有大股大贼公（土匪）要来洗劫佛山，你知道吗？我爸说，不知道，你怎知道的？招叔说，昨天傍晚我正在菜田旁的菜棚屋煮饭，突然几个凶神恶煞大贼公闯进我的菜棚屋，把我绑起来用烂布塞住我的嘴。一个大贼公头对屋外的十多个大贼公说，快快占据附近的鱼塘基蔗林菜地里的茅寮，察看佛山的动静，不准走漏风声。等到二更天，我们大队人马到了一起杀入佛山，大家发大财！约到头更天，佛山城里突然“噼噼啪啪”响起爆竹声。起初，大贼公头以为城里的大有钱佬办喜庆事，高兴得手舞足蹈说，哈哈，今晚有肥牛宰了。后来感到情况不对，怎么爆竹响到二更天也没停？正要派人去打探，一个大贼公满头大汗跑来气喘喘说，快散水（快撤退），共军进佛山了！跟着十多个大贼公夹着尾巴溜了。招叔的话说到此，常找我爸聊天在永安路开咸杂铺的马老板走进我家接过话题说，老镇长借助解放军的天威吓跑了要洗劫佛山的大贼公。

三天前，老镇长找了佛山十几个最大的商家开了个会，讲了个过年烧爆竹的传说。他说，“年”原来是只残害人类的妖魔，新年的笫一天它必出来残害人，后来一个仙人报梦给大家说烧爆竹可以驱走“年”，人们烧爆竹果真应验。跟着，老镇长请求十几个最大的商家说，有妖魔在作怪近几天佛山会有大劫，我请各位联络能联络的人都去福禄路大量购买爆竹，到时驱妖魔。佛山的爆竹被人们很快买光。昨日下午，老镇长通知说今晚妖魔来了头更天开始烧爆竹。从四面围来的大贼公听到长时间连续不断的爆竹响声，以为解放军已进佛山，吓得鸟兽散（据说，大贼公三更未到全逃了，解放军是四更进入佛山）。

听了招叔和马老板的话，我爸说，幸运，幸运！躲过一大劫，躲过一大劫！我祖母马上拉着我俩兄弟到祖庙去拜北帝，感谢菩萨的保佑。

男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