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暖阳,温馨的冬
导读我苦苦思索着解决事情的方法,倏然,想起县城工作的同学——保红。事情有了一线转机,我立刻拨通了保红的电话。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爽快地答应了,但他没有中国银行的卡,需借到卡才能打钱,这需要一段时间才可解决。
整个秋季没有多少雨落到这片土地上来。中秋至深秋,仅有两次零星的雨飘然坠下,从未打湿过地面。入冬以来,北风也曾三两次把黑云堆满天空,可不到一日功夫,太阳就灿然地照耀大地了。
清晨,天空一片暗蓝,地面还迷离在残夜的暗影里,东面天边,黑云像一堵铁色的墙立在地面上,云墙上方是穿透黑云的橘黄色的光辉,再向上,启明星钻石般闪着璀璨的光芒。工作楼前,鲜红的国旗随风柔柔地向北摆动。
夏日里,连绵的峰峦一样掩映村庄的繁枝茂叶,如今已是叶落尽,枝干枯了。大小不一的一簇簇伫立着,望去纤弱而单薄,让人心生怜悯。田间麦苗尽是冷翠的绿。
这块干燥的土地没有浓雾降临,更未出现过阴霾的影子。残夜的最后一丝印迹,很快被阳光舔舐净,刺眼的金光穿过粉尘状的淡雾,洒向大地,天地间便明媚了。
立冬已一月有余,大地在夏秋季节吸收的热量,还远未散失尽,太阳朗照不久,气温就升高了。大街上,人影憧憧,树上,鸟雀也欢唱起来。
一群花喜鹊踏在枝头,三五只或五七只占据一棵树,叽喳叽喳像开研讨会。高树杈上有个细枝搭成的窝,窝旁站着一只喜鹊,正一下一下翘动着细条状的小黑尾巴,叽喳的叫声中充满了欢乐。猛然间,有只花喜鹊正叨着一根细短的树枝,拍着翅膀向这个窝飞来,来到窝边将细枝搭在了窝上。也许是趁严冬尚未来到,多加一些树枝让窝更加舒适暖和吧。窝旁的那只喜鹊亲切地叫着,亲昵地看着衔枝的喜鹊,小尾巴翘动得更欢了。其他喜鹊也叽喳着,它们是在夸奖搭窝喜鹊的辛勤,还是称赞这对夫妻的恩爱呢?
午后,微风也变暖了,街边背风的阳光里坐满了晒太阳的人们。许多老人也出来享受冬日里最好的礼物——阳光。忽然一位老奶奶从街边一个简易厕所里走出来。她头戴农村老人特有的棉帽,帽前镶有金属帽花,这种帽子虽古朴,却很暖和。老人下身穿大腰棉裤,这种棉裤腰部像化肥袋子口一样肥。老人手拄着一根木棍,挪动着尖尖的小脚,一步一步挪向晒太阳的人群,可没走几步,棉裤腿边就像扫帚一样啦,“嗤啦、嗤啦……”扫起地面来,路上留下一道印迹。此时,一位七十上下的老大爷急步跑过来,虽然脚步有点蹒跚。来到老人跟前,示意老奶奶停下后,蹲下身子,仰起脸为老奶奶系腰带,老大爷脸上满是甜美的笑容,老奶奶也笑了,笑容里满是幸福。老大爷的动作是那样的细致与轻柔,就像在为一个婴儿系襁褓。老大爷为老奶奶系好裤带,搀扶着老奶奶走回人群中去了。
一种莫名感动从我心中腾起,慢慢扩散开来,瞬间又化为一股暖流迅疾地涌遍全身。我母亲老的时候,我能像老大爷那样体贴入微地照顾母亲吗?这温馨的一幕像一粒种子埋进了一颗年轻的心灵土壤里,它一定会生根发芽,结出许许多多丰硕果实的。
这份震撼了我的感动,与阳光一起温暖着我的身心。我送了西空红灿灿的落日,坐在沙发上惬意地回味着白天的美妙时光。我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我接通了电话。“哥哥,我没钱了,现在正在济南哩,回不了家了。”弟弟语气里透出悲伤。我一下子懵了。“你去中国银行,给我卡上打200元钱吧。我打的是公话,话费也可能不够了。”我心头一震,望向窗外,天已黑透了。我所在的乡镇没有中国银行,必须去几十里外的县城才可能有这样的银行。弟弟几近乞求的话语里,表示出不容拖延的肯求。我记下了他的卡号,并不抱希望地来想办法。问过熟人才知道晚上银行工作人员是不上班的,我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虽然白天天气温暖,但太阳落山,寒冷就会充满整个大地,眼前仿似出现了弟弟冻得哆嗦的样子,几近哀求的话语还在耳边响起,我不禁心急如焚。
我苦苦思索着解决事情的方法,倏然,想起县城工作的同学——保红。事情有了一线转机,我立刻拨通了保红的电话。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爽快地答应了,但他没有中国银行的卡,需借到卡才能打钱,这需要一段时间才可解决。
我心中溢满了感激。已是冬天了,又是晚上,正是一家人围在桌旁吃晚饭的时候,除非自己的亲人有急事,不然谁会忍受着寒冷,急火火的外出办事呢?我急切地等待回音,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终于等到了保红的电话。他仍像同学时期那样热情,还是连珠炮似的话语,同学时的豪爽表情又出现在我面前了。“有事你说就行,别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他动情地说。我忙连声表达着心中的深深感激之情,同时分明感到一种暖流向上窜,鼻子一酸,继续上涌,到了眼眶,眼前的物品朦胧起来。我强忍住,不让泪水溢出来。
通完话,我心潮竟澎湃起来,毫无睡意,走出房门。正南方的空中一颗熠熠闪光的亮星蓦地出现在眼前,它耀眼的光辉像一个清纯美丽的大眼睛,充满暖暖的笑意。
黑夜把一切都隐藏起来,静谧重新接管了这个世界,我伫立在这凝重的夜色里,并没感到冬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