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天大的消息?
桃芳喜欢读书,特别看重有学识的人,而且也希望自己将来挤进儒生的大雅之堂。为此,经常认真学习,努力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在她的心中,已曾多次设想过自己的大学生活模式,无奈,只因两度赴考,都是“春风不度玉门关”。?
大毛与米丽拉非常同情桃芳,支持她的想法,曾经多次作过父亲的思想工作,然而都遭到拒绝,而今大毛又重新提起这事来,希望寄予母亲去改变父亲的意见,给桃芳重返学校读书的机会。?
蛮二勉强认可,但是桃福满……他一直在想,如果桃芳与陈包的婚姻不成功的话,他将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而且坚决要撤掉她与柱子之间的爱情关系,任何人来求情都是空的。?
为了桃芳,大毛再次打破与父亲的僵局,说:“爹,你就放弃自己的想法,给妹妹一次机会吧!她既然想读书,那就让她去读,你作为父亲,应该支持她的想法,包括她的爱情婚姻,你不能这样坚持下去,一味的无情无义,强扭的瓜不甜呀……”?
桃福满听了大毛的话,心里很不舒服,怒气道:“大毛,你不要指责我,事情是她造成的,不是我造成的,如果最初她就专心读书,不与柱子往来,什么都好说,既然不听我的话,现在就不要来求我,而且在婚姻问题上,绝对由我做主,任何人的话,我都不会听。”?
“爹!你这种说法,纯粹是不讲道理,不讲法律……”?
“什么道理,狗屁法律,少在我面前讲这些,你爱讲就讲你的,我是听不进去……”因为不同观点,他又和大毛争吵起来。?
桃芳拿起书回家,刚到房屋侧边,听到父亲又在为自己的婚姻之事大吵大闹,她站了约有十几分钟,回到房间,将书放到桌子上,躺在床上叹气,内心十分痛苦,伤感的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眼睛,仿佛觉得人生的路上有着太多的苦涩。?
一会儿,桃芳又坐起来,双手托着下巴沉思,面对父亲的重重阻隔,她想放弃人生的追求,或者说干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好……可是,每当想到柱子,那铁起的心肠又软了下来,似乎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告诉说:“芳!还有我在这里,你不能这样,千万不能这样,人生虽然曲折,但世间却美好,要有勇气为爱而活着,不顺心的事情,就一笑而过……”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柱子,于是强忍着泪水,又给他继续写起那封没有写完的信来。?
桃福满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想凭借声音的力量,压过大毛的想法,说:“大毛!你用不着多说,说也是空的,我不会听你的意见,因为在这个家里,是我说了算,桃芳的婚姻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那个柱子。”?
“爹!你还是仔细想一想,最好不要干涉桃芳的婚姻自由为好……现在,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你作为父亲,应该为桃芳的幸福作想,为她的将来作想。实话说,无论桃芳的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都要负完全责任。你想,开什么娃娃亲嘛,结果亲事没有开成,既伤害了桃芳,又伤害了陈包。为此,还与陈家结下了深仇大恨,这是何苦呢?爹爹,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米丽拉听着大毛说话,看他一脸愁苦的样子,就上前劝说道:“大毛,不要再说下去了,气头上的话,难以说清楚,等待父亲冷静之后,我们再说不迟,一家人的事情,好说好商量。现在,关键是如何对外的问题,也就是帮助团团想个办法,让她怎样对付陈村长,才不至于吃更大的亏,桃芳的婚姻问题,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不必过多地担心,更不要在心头忧虑。”?
“是呀!家内不和外人欺,媳妇说得很有道理,大毛,算了!不和他争吵,他是死不懂道理的东西,像一头蛮牛不知回转,他想做主,就让他做主,由他说了算嘛!”蛮二抢话道。?
“好了,听妈的话,不闹了。”米丽拉再次劝说大毛。?
桃福满与大毛的争执,桃芳听得一清二楚,她将写好的信折叠起来,放到桌子上,就去找父亲……她进屋,不管一切,对着父亲气愤地说:“什么,你说了算?不要以为你是我父亲,就有管我的权利?我给你说清楚,现在是谁都说了不算数,只有我说了才算数,我已经决定,除了柱子以外,任何人都不嫁。”?
“那你就看?”?
“爹!你知不知道,包办子女的婚姻是违法的?一个人的婚姻自由权利是受法律保护的,你虽然是我的父亲,我是你的女儿,但是你只有抚养教育的权利,却无权干涉我的婚姻自由,更不能包办代替,说白了,在将来的生活上,你包不了我一辈子,我也不会守着你过一辈子。现在,我绝对不服从你的安排,你这个当父亲的,也让女儿足够伤心了,也够受了!”?
“我认为也是,绝对不能服从他的安排……”大毛对父亲很不满意,又帮了桃芳的话。?
“你是干吗,叫你不闹了,又在闹?走走走……”米丽拉说着,拉起大毛就出门而去。?
蛮二无话可说,继续烧火煮饭,桃福满受到桃芳的直接指责,心里难受,加上大毛附和,一时瞠目结舌,没有找到与桃芳争辩的理由来,他摸着受伤处,不时还瞟瞟桃芳。?
桃芳非常伤心,站一会儿,仇恨父亲一眼,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再次读起给柱子所写的回信来。她反复检查,看是否有不妥之处,包括标点符号在内,都一一过目。?
“好!但愿……”刘会计拍手叫道。?
原来,刘会计像得了一份奏章似的,出了团团家大门以后,就暗自高兴,急忙绕路向陈村长家里跑去。心想,又为他办了一件很得体的事情,而且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重要消息——大毛要去告陈村长,这消息很有价值,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一定喜欢。?
“嗨!你团团、大毛、米丽拉,见到我,还不恭敬我,对我没有礼貌,一点面子不给,不要命的狗东西……其实,你们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且不在陈村长面前去添油加醋,就是实话实说,恐怕你大毛也是‘抱鸡母上草蓬(草堆)——够哈’,哪里还有好日子过,想告陈村长,不知天高地厚,我看没那么容易,纵然告上去,只要许书记出面,一切都是空的,去告,屙尿告!”?
“人家陈村长大小是干部,村里最高行政长官,你大毛是个啥?上面没有人际关系,想去办好事,不知许书记要听你的,还是听人家干亲家的?我想,百分之百……”刘会计小声说着。?
他走到途中,忽而觉得,直接去陈村长家里,让别人看见了不好,说我又去舔陈村长的屁股去了……还是避人眼睛,先回家去。于是,他像哈巴狗一样,走了一段路,又摇摇摆摆地返回家里,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从后门出去,爬上阳沟坎,绕道小路,去向陈村长的家里。?
陈村长清早起来,披上外衣,坐在火铺上接连抽烟,满屋子烟雾弥漫,成了不解的乡愁,希望快点听到刘会计探听回来的消息。他越想越害怕,真的害怕团团出了人命,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刘会计来。他很着急,心想,要是团团真的想不开,一命呜呼,我到底怎么办??
陈村长等待刘会计,也是等得心烦意乱,他抽了最后一口烟,站起来,说:“如果团团真的出了问题,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就……可是我走了,家里怎么办?什么都丢了,等于将桃园村卖了,包括妻室儿女……他想起这些,又觉得指使安无理争夺团团的山林,实在不划算,到头来自己得个啥呢?这时他忽而良心发现,又觉得还是过火了,不该这样做,因为团团毕竟是寡妇人家。”?
可是,当他想到给团团铧土很费力,一天铧到黑,想挨着睡会儿觉就没得,白干一天活路,气力被狗日了。为此,又认为团团不识时务,给个空起的“玩意儿”用一用就舍不得,这狗日婆娘活该,整得好,还整轻了点……他正想起这些,忽见刘会计推门进屋。?
刘会计不待陈村长招呼,急忙上“火铺”,并且来不及坐下,就气喘吁吁地说:“陈村长,不好了,有重要情况……”?
“什么重要情况?你先坐下来再说。”?
“十分重要,我给你说,千万要小心点……”?
“小心什么,你说嘛?”?
“大毛,大毛要去……”?
“不要紧,你先坐下来,慢点,慢慢说。”陈村长招呼刘会计坐下,自己也随同在桌子边坐下来。?
“大毛要去告你!”?
“什么,他要去告我,告什么,是不是团团死了?”陈村长将头探向刘会计,不解地问道。?
刘会计正经地坐着,扳起指头来,一一算给陈村长:第一团团如何哭泣,心里是怎样想的;第二大毛怎样给团团出主意,支持她去上面告你,说“首先要到乡里去;如果乡里不行,就要到区里去;区里不行,就要到县里去;县里面不行,就要到地区……”?
反正一句话,他要告倒你为止。其实,团团靠的是大毛在撑腰,看来他对你不满意得很。第三是米丽拉开头支持大毛的意见,后来却又反对他,而且劝说他不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