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缩浅秋话流年

浓缩的忧伤，渐渐爬满清秋的脸，我们在时光里流转，用指尖轻轻地划过流年，今夜的月光，又落在谁的窗前……——题记

你低头看着你的脚尖……

午夜的风徘徊在老街，你的背影寂寞如斯，孤独如墨夜的灯盏，风卷起你的长发，暗夜的精灵就这么俯视你星光下的脸，而，你空空着眼眸，淡漠着表情，荷着你苦丁般的心绪，就这么游弋在城市的边沿。

夜很凉，临街的窗还没有拉上缀满紫罗兰的窗帘，听城市的行道树在时间的滴答声里呢喃，你看见那杯摇曳在那女子手中的红酒，却怎么也够不上她淡粉的唇瓣，你，是否想起了故乡黄葛树下的老酒馆……

一碟花生米，二两老白干，童年的你，站在桌子边扑闪着黑葡萄般的眼，看着老父亲沽下沧桑和流年，边听着郭兰英在老广播里高歌着《南泥湾》。

老院子，核桃树下，你托着腮看着祖母裹着她引以自豪的三寸小金莲，你懵懂着大眼，祖母却点着你的鼻尖告诉你，女人有了小脚，走起路来，婀娜又好看。

从此，你也掂着脚，很“婀娜”地跟在祖母的后面……

七月的月光里，银色的葡萄架下，邻家的伯伯白了胡须与头发，你问他村边老树的喜鹊怎么不见她领着它的宝宝玩耍？他笑了，指着天上的两颗星告诉了你牛郎织女的神话。

后来，你渐渐长大，有过两小无猜，有过青梅竹马，暮春，暖阳，你手拿柳条，摇着羊角辫，看遍桃花。

故乡的青石桥上，你装扮成小新娘，你骑着牛背，过了家家。

那一年，田野里开满金色的油菜花……

多年后的今天，你也长大，在多年前的那天，你走过故乡的雨巷，经过了小河上的青石桥，像只小喜鹊，蹦蹦跳跳，离开了童年的家。

那一天，老母亲送你过了那个山垭垭……

从此后，青石桥，旧院子，葡萄架，暮春的油菜花，成了童年里最干净的童话。

也从此后，故乡的陌上，有了蓝幽幽的牵挂，每一个春天来临，你都会想起故乡田野里的羊角辫和满山坡的粉色桃花。

蓝幽幽的是故乡的水，粉嘟嘟的是她的脸，八年，她为他蓄了及地的长发，他们是你儿时的玩伴。

那一天，她扑在你的肩，肝肠寸断，她告诉你，她在重庆朝天门的码头，失去了她原有的那片海。

故乡的小桥还在，你挽着她的手臂坐在小河边，斜阳、黄昏，青柳拂面，你也想起你曾经情窦初开，种下的思念。

你定定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看穿，他在你的注视下移开了黧黑的脸，你只能看见他英俊的侧面，在他侧头的刹那，你看见他脸上写满了缘绝的无奈。

你无语回到她的身边，对错无需过问，这一次，换你搂着她的肩。第一次，从别人那里，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缘绝时，那种离别的伤感。

多年了，你都徘徊在这些城市的边沿，你总想寻一份属于自己幽蓝的天，让异乡的浅浪、阳光暖着你干净的笑颜。

那一天，风把你撂在一个陌生的车站，眼泪在飞，你却不敢回头看一眼，因为你们也看不到彼此的脸，忧伤也爬满你落寞的眉眼。

你记得，你抬头仰望着你的蓝天，他正看着你的脸……

你记得，他握着你的指尖，你正轻轻地笑着，想起篆刻在三生石上的誓言……

你记得，在那片金色的沙滩，你看见海龙王的女儿，笑吟吟地来到凡间……

这一世，换你给他温暖，若相见，再不让忧伤爬满离别的车站，眼泪不飞，不再让你看见那张不笑的脸。

今夜的风在吹，你低头望着黑夜里的脚尖……

酒杯空了，那女子的粉唇也吞下了苦涩华年，苦丁般冰凉的心，能否让岁月去暖？

你闭上双眸，轻轻叹：姑苏的城外，亦暖亦寒……

明天会不会是一个小雨天？明天的明天会不会是残风锁尽秋水寒？

你想起，西湖的断桥未断，是因为那个送伞的人，还没有来！

——后记：轻轻地捧着你的脸，轻轻地告诉你，我就是湄水边那颗失语的莲，安静地听风的呓语，浅笑着眺望我头顶飞过的云彩，直至沧海成桑田，梨花如雪香成海……

2011.8下旬于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