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二零零五
过了这个八月,有关申城的所有臆想终将被巨大的时光洪流所掩埋,也许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再会提起,甚至于全然忘记。
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了,申城就像一股诡异的花香一样地进入了我的生活,它让我沉迷陶醉,变得难以割舍。申城就像我暗恋许久的香艳小情人,自始至终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现实残酷的利剑终于打碎了所有曾经幻美的申城梦。也许结局其实在三年前就已经注定,只是我总是倔强地不甘心,像所有任性的小孩子一样,把碎掉的花瓶重新粘起来,希望它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可谁知换来的竟是反复的破碎,就这样一直进行了三年,现在连细碎的影子都被风卷走,被黄土掩埋。我像个落难的小孩子一样,蜷着单薄的身子,躲在墙角,沮丧地掩面抽泣。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登上重庆这座令人浮躁的城市,中国的“三大火炉”之一。微微说重庆“总是很热的样子”,范书铭说重庆是座“物质文明上去了,精神文明还在原地踏步走”的城市。我想说什么呢?无可奈何的时候总是一脸平静的样子,闭口不言说。
也许放手并不像我事先想像的那样,一种悲痛欲绝的分别。也许它还可以是轻松的,干脆的,让人身心舒畅的。只要你与昨天断的干净彻底,而对于明天又饱含着热情。可我呢?我无法忘记韩寒的幽默郭敬明的幻美,清楚地记得安妮笔下流离失所的爱,还有那个把上海说成“繁华而苍凉”的张爱玲。这所有的一切变做丝结成网把我缚紧,让这样的一场离别变得无比恐惧而难以承受。
那天去城里买东西,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望了望自己的教室,忽然内心那么一紧,锥心的刺痛攫住了我,忽然就想起了无数个日子里,在无数个课堂上,写在无数张草稿纸上的,那许些个上海的大学名字。
头几天要去买《萌芽》的时候,被妈拦住了。她说你现在要一心一意地学习准备三年后的专升本考试而不能再看小说了。我一直以为《萌芽》是我和上海的一种联系,而且是唯一可能的联系,可现在,唯一的联系都断了。也许这样也不错,我想,什么都断了以后,甚至当关于上海的一切都从我脑子里消失了以后,内心起码就不再会有分离的疼痛了,我就可以像所有普通的小孩子一样觉得世界有多么美好了。
李萌在《十月,无所适从》中提到她割舍不下的申城。她说“直到我远离了她才发现仍旧是如此深地眷恋着她”,她爱极了“黄浦江畔那座高贵的城市”,可最终还是走上了武汉的大街小巷。就像一点也不在我料想当中的重庆,却也是那么清晰分明地摆在了自己眼前。也许一个人无论曾有多么美好的梦想,到最后都逃不过现实的考验。就像现在,逢人问我为什么没去上海的时候,我都只是轻轻一笑,当做玩笑话来听。
现在我发现自己连讲述一件事情都变得那么困难,也许只是生活太过零散了吧,在零散到几乎空白的生活中,什么都不想,不想申城,不想梦想的远离。所有的动作都化成了一种呆,呆呆地望着窗外,呆呆地见证他人的悲喜无常。
无论如何,对于二零零五年的申城,我是无法再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