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开
四月是紫藤花开的季节,校园东侧的紫藤花像一面花墙,在阳光下灿灿的一片。
紫藤花是校园最美的风景,女生们喜欢在花藤下聊天,都是一些青春的妙语,偶尔男生举着篮球经过,因为这里通向篮球场的必经之路,男生与女生开几句玩笑,没想到惹怒了女生,她们的手臂扬起老高,等落下的时候人却早跑了。
那天,紫藤花下只有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她在闻一枝紫藤花的香味,又拣起一朵被风吹落的夹进书里,然后右手托腮静静地坐在花藤下沉思。
“对不起哦!”子良的篮球跑到女生脚边。
“幸亏飞来的不是原子弹。”女生半嗔着,眉心里已经露出几分被打扰的不愉。
“如果是原子弹,恐怕我们要同归于尽!”子良调侃地说。
“雅青,老师叫你!”
雅青答应“来啦!”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此女子是哪个班的?姓氏名谁?芳龄几许?上课时子良开始走神,但立刻被丁老师的书卷敲在头上。
“上课不用心,比如回家睡觉去!”丁老师一贯板起脸教训同学!
子良依然嬉皮笑脸地朝丁老师笑笑,说:“不敢了,老师别动怒啊!”然后捧起书本又认真看起来。
教室的窗面朝南,正好望见紫藤盛开,虽然男孩子不喜欢花花草草,但因为那花束下有一个沉思的女生,所以子良的眼神还是不住瞥一眼紫藤花。
很快,子良打听到,雅青是高三二班的同学,她不仅文理科都学得好,还会弹古琴跳拉丁舞呢,好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子良暗暗想:此女子可交也。
那天下午,全校打扫卫生,市上要来检查。高二三班和高二一班清扫操场,刚好雅青和几个女生在紫藤花下扫地,很久没下过雨了,地上荡起厚厚的灰尘,扬得人睁不开眼,还有的呛得咳嗽,可没人愿意去二楼上提水。
“我来吧。”子良自告奋勇提起水桶上大踏步向教学楼走去。不一会他提来了一桶水,清水洒在地上立刻没有灰尘了。
雅青注意了一下面前的男生,想起那天自己说:“幸亏飞来的不是原子弹。”他说:“如果是原子弹,恐怕我们要同归于尽。”她禁不住笑起来,子良也笑了,然后他们一同跑去打扫卫生。
此后,他们经常在紫藤花下不期而遇。她一副欣欣然快活的神情,他一副乐淘淘幽默的语言,他们开心地说电影《非诚勿扰》里葛优装扮成狗熊的样子,子良还模仿着朝她伸出熊掌,她笑着喊:“我怕你!”她还让他听她mp3里rain歌。她一说起韩国明星rain就兴奋的眉飞色舞,她还知道他的很多花边新闻呢。子良不喜欢追星,准确地说他不喜欢追求影星和歌星,捧他们的人已经够多了,还需要再锦上添花吗?他更喜欢科学明星、体育明星,像:霍金、刘翔等,这才是中学生应该追求的嘛。
有一次,同样在紫藤花下,雅青倚在栏杆上,子良问她暑假有什么计划?
“计划?”雅青除了把功课学好考取清华或北以外,还需要别的计划吗?“暑假,我要好好把自己慰劳一下,这一学期功课太重了,我妈说我瘦了一圈儿呢。”
“我要去打工,给自己挣下学期的学费。”子良早计划好了,爸爸说好男儿应该多锻炼。
“哦,你家没钱供你上学吗?”雅青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当然不是。但一个人自食其力是很重要的。你不认为吗?”
“我没想过。”雅青的眼光闪动了几下,顿了顿说:“我爸爸说不需要我挣钱,只要学习好,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就行了。我要回宿舍了,这里太晒。”说完,雅青迈开步伐,跨过篮球场的护栏,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莫名的,子良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难道他说“自食其力”有错吗?
接下来的几天,子良都没见到雅青,每次子良站在花下等,雅青都没有来,他只好跟着上课铃声一起进教室。连续好些天,紫藤花下除了课间热闹过后空落外,便是坠落的紫藤花瓣。
一场春雨来临了,湿润了低矮的草丛和高高的白桦树,连蜗牛也欢快地从壳里露出头,张望这万物蓬勃的春天。到处绿得晃眼,绿得醉人,校园绿更是挑逗起少男少女的心中对春的遐想。
紫藤花下的笑声一片,雅青也在其中,她和几个女生玩踢毽子,刚还一脸笑意,输了一次就不高兴地把毽子扔到地上了。
“她是班花,惹不起!”
“她爸爸有钱呗!”
这样的议论只是私低下悄悄说,如果被雅青听见还得了?可子良听见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下了,在紫藤花下他叫住雅青,起初他支支吾吾,后来他勇敢地说了。
“雅青,骄傲不好。同学们对你有意见。”
“同学们对我有意见,干嘛她们不主动给我说?要你来传话?”雅青把头仰得很高,目光很不耐烦。“没事还是打算打算你去什么地方打工吧!”
“你对我打工有看法,可以好好说,用不着生气啊。”子良一腔的真诚,就希望雅青能消消火。没料到雅青更急了,她一甩马尾辫,冲子良说:“你打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和一个学习不好的人做朋友的,请你以后离我远点儿!”这一席话,把子良说愣住了,他站在那儿二十多秒钟没反应过来。
第二天上午,子良被丁老师叫去了,因为子良代数考了75分,这和以往的分数落差太大,难怪丁老师板起面孔批评他。
“心往哪用呢?你爸妈的血汗钱白花啦???”
“丁老师,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子良跑下教学楼时,他几乎是冲下去的,他需要找一个地方让自己反省一下,连日来,他总是想着紫藤花,梦见紫藤花,还有紫藤花下的马尾辫,想着他们两个的未来……太可笑了,自己做了一件傻事,幸亏花费的时间不多,否则真的要辜负丁老师的教诲。
子良又和以前一样活泼、开朗了,丁老师远远看见他跳跃在篮球场上,欣慰地笑了,在丁老师看来青春期的男生对女生有想法不是件坏事,关键在于不要影响到学习,高考对他们才是一件人生大事。
一个周末的下午,操场又欢腾起来,同学们在观看篮球赛,不时有呐喊声传来,还有加油声:“子良加油!子良加油!”
距离操场不远的紫藤花下,雅青一个人站着朝操场张望,时而也跟着挥一拳头,叫一声好。
这几天,她一直想对子良说声对不起,因为她认识到自己的傲慢,班里已经很少有同学和她做朋友了,虽然她用很多方式去讨好同学,但仍然没人和她交心。苦恼过后她觉得子良的话是对的,人不能因为外在的美而骄傲,否则会孤立无援。
篮球队的同学散去了,子良拍打着篮球走过来,对雅青说:“还不回家吗?”
“这就回家。”雅青的脸涨红了,她低声说:“那天是我不好……”
“哪天?我不记得了。”子良阳光的笑笑。
“打工的地方找好了?”
“哦,是一家餐厅,当服务员,呵呵。”
“自食其力真好!”雅青看着对方的目光说。“向你学习哦!”
雅青走进紫藤花荫里,身影渐渐消失在花间小径……子良摸不着头脑,女生真是莫名其妙,一会风,一会雨,像这盛开的美丽的紫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