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长大了

1977年，我在华北石油技工学校教书，儿子在学校农场劳动，那年他才15岁。

农场有十几匹大马，个个膘肥体壮，皮毛光洁，嘶鸣震耳，虎虎生威，都是军民两用的良马。

领导让儿子喂马，我心里着实不放心。这孩子在家里很少干活，连羊都不会放，怎会饲养马呢？领导见我在些为难，便说：“先试试看，不行再调换工种。”

喂马不比喂牛，“马不吃夜草不肥”，除喂精草精料外，夜间还要添草料。养马工除喂马外，还管部分运输工作。

农场养马工一共3人，他们都是学校教师的孩子。经过一两个月的锻炼，3个小青年把马喂得很好，领导满意，这时，我才放下心来。

有一天我到校外遛弯，看见儿子骑着枣红马，在大道上奔跑，我的心立即紧张起来。只见他两腿夹紧马肚子，双手勒着马缰绳，身子稍向前倾，两腿猛夹马肚，“驾”地一声，枣红马扬起四蹄向前飞奔，身后掀起一股白烟，不一会便无影无踪。我正在着急，忽见枣红马由远而近，向我奔来。这时儿子放松缰绳，枣红马打着响鼻，慢慢地向前迈步。枣红马来到我的跟前，儿子翻身下马向我微笑，这时，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事后得知，他们3人闲着没事，由农场师傅教会了骑马、驾车，都能独挡一面了。我心里真为儿子高兴。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到农贸市场买菜，远远看见儿子赶着马车向学校门口走来。马车到达路口刚要拐弯，突然一辆大卡车“嘀嘀嘀”地长鸣。枣红马受惊，双耳紧?，扬起长脖，高声嘶鸣，拖着马车狂奔乱跑。我惊呆了，只见他儿子猛勒缰绳，绕过一个小摊，死死拉住缰绳，嘴里不停地大声呼喊：“吁、吁、吁……”，马车终于停下了，儿子像没事人似的望着我傻笑，我却出了一身冷汗。

从这件事情我认识到孩子养马毕竟是个危险活，我打算请领导给孩子换个工种，可是儿子坚决不干。正在这时，团泊洼口蹄疫蔓延，领导怕马感染口蹄疫，就将马处理掉了，儿子难过了很久。我儿子只好去大田劳动。1978年技工学校恢复考试，儿子考取了华北石油水电技校，从此成为一名石油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