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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凤凰(二)

2013-10-23 21:09 作者:湘西・高翔 阅读量:292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魂归凤凰二

人有两幸:一为有幸。长了一双脚,虽短,却可丈量天下地域,赏尽千万风色;二为不幸,虽有一颗心,心虽小,却常常在世尘里,却没有安妥的家。

这个时候,你可以去凤凰了。

去看凤凰的别样风景了。

凤凰,在湘西,在古人称着蛮夷的地方,人世很狼虎的地域。然而,这些都是古人的脑孵出的臆想。

顺着一条叫着沱江的河,逆流而上。瘦长的乌篷船,在柔水上行得很缓,女人似地。这时你不会急切,看那沱江河,原本就是凤凰的长长的柔臂,温柔地在向世人招手。女人似地柔,女人似地清纯。河里垃圾没有,污浊不存。在这柔和清纯里,你的思绪,随着船儿推出的渐生渐灭的细细柔纹,也渐生渐灭。船到凤凰城,沱江愈发柔情。水底的草,叶脉丝丝可见,一个劲地轻轻舞动妖娆的软。常常让旅人的镜头,痴然凝眸。水面偶儿有垂钓的老人,划一细瘦的小舟,在河心静默,垂钓着清闲时光。河岸有梆梆的浣衣声,敲打着沱江的静谧。三个两个的孩子,扑通一声跳进沱江里,跳进水带给他们的欢乐里,白白的水花似莲花,活活地开放。水面上的一群吊脚楼身影,随波笑软了身子。当然这是晴天,雨天或清晨,水面则是一层丝纱般的软雾,似歌声般飘荡摇曳。此时,你的心开始平和。抬头望沱江的远处,远处是山。

如果说沱江河是凤凰的长臂,那么远山则是凤凰的壁画了。凤凰的山并不高大,馒头似的,却又有几分柔软。座座山峰相连,条条山脉里似乎涌动着一股气,欲断又连,如同吹奏的唢呐声,缠缠绵绵没完没了。山色翠绿欲滴,一山一山的绿里,要是春天,有火灼灼的映山红,在绿色之中燃烧。偶而见着一两户山里人家栖息在山下面的一角。远远望凤凰的山,俨然是一幅浓彩水墨。这时,你疑心那黑瓦房,就是盖在凤凰壁画上的黑印章哩。看着看着,大自然的气息,在你的身体里款款地走动起来。蠢蠢欲动的脚,便想走上河岸去。

岸上栖息的就是凤凰城,随山势渐次抬升的山城。那一条条的古巷,如同柔软的粗藤,大部分从河里生长出来,在山城里自然地爬蔓。有人说那是凤凰的走廊,随着古巷这条条走廊,走凤凰,你便可以走进凤凰的深处了......这时你带着好奇的空囊前行,在古巷里走,神思将异样匆忙。那群青石板的尸骨,溜滑程亮,如同摸了酥油,湿润而不潮湿。远方的脚,是不能轻易踏上去的。在这溜滑的青石板上,有着太多先人的脚板,男人的,女人的,宽的,重的······你生怕踩痛他们,踩痛他们的故事。那青石板的缝隙里,有墨绿的苔藓,那就是他们幽幽的灵魂,随便找个居民打听,你的面前就会现出斑驳的往事,繁杂的面孔.......不由自主地想:有多少脚走过?有多少故事跌在这青石板上?巷子两旁斑驳的墙,一脸的庄严,一脸的静谧。而巷子的两侧,有淡淡炊烟像枚枚长草,悠然升腾。不经意里,某个巷子里的老铺子处,吱嘎一声推开一扇门,走出一个花朵般的女子,如同老墙上投射的阳光,异样亮眼。或者迎面而来一个拉板车的苦力人,板车上那四五百斤的黄土,压出咿呀吱嘎的生活之曲。吱嘎声如雾般氤氲在整个古巷。这时你可以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五味杂陈的神思如鸟雀,在昨天和今天里悠悠穿行,你的行囊渐渐丰满,渐渐沉重。在凤凰那种坦然里,你的久居闹市的繁杂焦躁思想,如同水面上石子激起的波纹,一圈圈地散开,一点点地消亡,一层层地释然......

随着脚的兴致,再走,便看到凤凰的家具了。

凤凰的家具特别多,近处的有虹桥、北门古城楼、沈从文故居、熊希龄故居,夺翠楼,万名塔.....远一点的有南长城、黄丝桥古城......这些家具装点着凤凰,美丽着凤凰。

脚带你进入虹桥。虹桥是一脸的黑,情绪庄严着。她不是没有喜悦,只因沧桑的岁月,早已偷走了桥的兴奋底色;只因从这里走过太多太多的人生酸涩。她从明朝走来,已经老了。在沱江上,虹桥静静默默地看着来来去去的目光,默默地寻找着能够触摸到她的灵魂的词语,想彼此互动情感。这时,有好色的镜头,在光天之下,把虹桥摸了一遍又一遍。并不鲜丽的虹桥,被迫推上目光的舞台,被一些思想改版或者转载着。虹桥没有余力料理这些版权,把三个门儿,把三个嘴巴张大,吞着吐着一些会说话的人之建筑,一会儿饱了,一会儿又饿了.....在虹桥上走,你只觉得的身边有古古的故事不时地擦身而过。就是这些古物,就是这些凤凰的精魂儿,你被历史感染了,你被悠远的意境俘虏了。尤其是北门的古城楼,黄丝桥古城,你看啊!北门的古城楼,那是康熙年间铸造在凤凰地面的浮雕;是官家打造的盾牌兵器。为了统治和镇压苗民——好冰凉的用意。古城楼古城墙用那紫红色的沙石砌成,远远望,俨然是一张火热着的脸皮。脸皮火红红的,热腾腾地似在燃烧,一烧竟是几百年。沱江的水,千千万万的浪,来了,又去了……却总是浇不熄这片岁月的火哟,灭不熄社会的疼痛记忆。如今的阳光,轻轻镀上去了,古城楼就成了红色的炭。古城楼,是一截冰凉凝固的刀伤疤痕,竟如此地牢固在过去与今生里!你探幽访古的手,只要一摸,就有满把的刀光剑影,血的影像在你脑中淋淋地流淌......

凤凰古城楼,是战争的产品,是政治的产物。而黄丝桥古城则是她的姊妹。唐代留下的这座最完整的石头城——黄丝桥,曾经在这里有乾嘉苗民起义的烽火,熊熊地燃烧着民族与民族之间的疼痛。公元1700年,朝廷为了安抚和镇压少数民族,在这里设立了凤凰直隶厅和辰沅永靖兵备道。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这里爆发了历史上最大的苗民起义,也就是历史学家所说的乾嘉苗民起义,沉重地打击里满清王朝。历史学家称这次起义是清朝中衰之战,从此,清朝走向衰落。在凤凰、永绥、乾州三厅,死于这次苗民起义的清朝总督、提督、总兵、副将、参将等高官达200余人,而苗民士兵呢,自然是不可想象的了。

神思在历史里蹒跚,你自然地错乱了现实和过往。有些许的感伤,那毕竟是过去了,看看北门古城楼的城门下,有业余歌手在轻吟浅唱,乐乐的音儿在城门下如烟涌动,激起姑娘们的目光,一层又层地将歌手粉刷了又粉刷......再看具有战争性质的南长城,他们在岁月里蜿蜒,你的神思悠远了,心境阔大了,人生里的焦躁缓缓散开......

正因为有特定历史的凤凰,正因为有美丽山水的凤凰,这里走出了一大群人物,走出一大群人的优秀......就在中国近代百年历史中,从凤凰城走出的,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就有188人。钦差大臣贵州提督田兴恕,明国内阁总理熊希龄,文坛巨匠沈从文,当代著名画家黄永玉......这一群鲜活的名字,无不是从凤凰出发,走向了社会的大舞台.......

岁月易老,凤凰依旧。

凤凰虽然有那么多的优秀,但够不成凤凰的主体,更多的是芸芸众生。是他们和凤凰的优秀一起构筑着凤凰的灵魂。

他们生活在凤凰里,不与外界相争,闲散舒适地过活,与阳光为伍,与明月为伴。在桃园般的意境里,躬耕着自己的日子,不急不缓。在闹市里,有头裹十到二十圈头帕的乡下苗妇,双手抱着膝盖,蹲坐在路边,铺一地你看不懂的民间苗草药贩卖。你买,他并不欺生,平实的价位,朴素着一颗心,与你交流,朴朴素素地露一脸无声的笑。然后她们相互闲扯着话儿,悠然着日子。苗妇的旁边,有手握长长烟杆的老头,摆一双草鞋或一把草烟在地上,说着老黄历,看一眼从身边走过的旅人,然后吐一口淡淡的白烟,白烟悠然浮动散去;在沱江码头,是捣衣的女子,梆梆地捶着衣物,不急不缓,把一种自然的节律敲打得舒舒缓缓。码头的不远处,热烈烈的鞭炮爆响,穿鲜亮色儿的迎亲队伍,喜悦着自己的喜悦.....

看着凤凰风物,看着凤凰人物,看着凤凰人的生活,你的烦杂被悄然洗涤,你的灵魂无声地清爽。她的山水物华、人杰民风,无不是幽幽深深的潭,女子眉眼似的,勾魂!让你今生,甩不掉这份牵挂;让在世间漂浮游荡无港湾的魂,在凤凰,在这个港口,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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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湘西》——地部(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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