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的惩罚

夜已深，一辆警车警灯闪烁呼啸而至。紧闭的大门响起了敲门声：“冀中在家吗？”“你是哪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苍老的声音透过门缝幽幽地传来。“有点急事叫他出来下。”随着这威严的不容反抗的声音屋内沉闷了好长时间，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而就伴随着这“吱呀”声响起，一副铮亮的手铐铐住了双手。而此时却是万家团圆的小年夜。

晓龙和文灿是两位年龄相仿的父亲，晓龙育有一女两儿子：建中、建民，而文灿是三个儿子：冀中、耀中、渝中。晓龙是交管部的一员，而文灿是远近闻名的木匠。两人由于世交虽一个在村南一个在村北，但却亲如一家。两家的孩子就像亲兄弟，经常是你住我家、我住你家。这样的亲热劲伴随着孩子渐渐长大，两家的大的子女都成家了。

这天晓龙付了工资回来，往橱柜里的衣服口袋一塞就出去了，当时窗外有个黑影闪过，他却浑然不知这一切。隔天，晓龙需要一笔钱去买肥料，伸手一摸橱柜里的口袋，顿时大惊失色，口袋已空空如也。这是自己一个月的血汗钱，田里的庄稼正等着这钱去买肥料呢！思来想去，家里除了文灿的儿子住在自己家里过，没有其他人来过呀，这么多年相交都没出过这种事，想想不可能啊！可今天晓龙就是感觉不对劲，他在单位正受了一场窝囊气没处发，回家又碰上这种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找来个扳手用绳子甩住系在腰间，气冲冲地直奔文灿家来。他一路狂奔一路甩着扳手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文灿你个贼，把儿子教育的好啊，都偷钱偷到老子头上来了，也不看看我是谁？”此时的晓龙简直就是一只红了眼睛的疯狗，谁也拦不住，也不敢拦，那手里晃动的扳手抡得虎虎生风，使人进不得身。

村上的人们听到吵闹声只是站在自家门口不敢靠近这个疯人。到了文灿家门口他高声地骂着，文灿的儿子喊着：“叔叔你别激动，有事慢慢说。”哪知晓龙以为他们是做贼心虚不敢应战，反而越骂越凶，“你个贼，有种的出来，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啊！”说着抡着扳手就冲进门去，看到他这架势论谁都怕。冀中看到墙角有根扁担就顺手抄起了扁担想挡住那疯转的扳手，真是无巧不成书，“哐?”一声，扳手正好打在了扁担上借力又反弹了回来，不偏不倚正好又回过来打在了自己的脑门上。随着“啊呀”一声，晓龙整个人就跌坐在了地上。晓龙的儿子紧随其后来到看到这情形，也就快点顾着把老爸扶起，由于扳手的回击力太大，额头顿时起了一个大大的紫鼓包，等稍稍清醒点，也就回家了。

照理说，事情到这地步，也没什么大事，一场误会，况且两家一直就很亲，事情就算过去了，而且也到了小年夜了，家家都杀猪宰羊的，一派喜庆的气氛，都希望能过一个安详的节日。

晓龙由儿子扶着回到家里，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坐在桌边，叫老婆子拿来老酒，一家人也就围着桌子吃着团员饭。或许是刚刚用力太猛的缘故，酒喝着喝着就觉得头晕目眩，顿时人就瘫到桌子底下去了，家人见状，赶紧把他抱起送往医院，可是一切为时已晚，还没到医院就停止了呼吸，医生翻开他眼睛，发现他瞳孔已放大，回天乏术了。死于脑溢血。

不出人命不要紧，出了人命那还得了，年也过不成了，晓龙儿子赶紧报警。由于冀中有拿扁担威胁的嫌疑，于是出现了开头的一幕。但由于那时冀中已结婚，已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而且小女儿还不会走路；而冀中最小的弟弟渝中还小刚中学毕业，一家人商量就由二弟顶替大哥冀中，二弟看在两个年幼的侄儿侄女撇下自己未婚的娇妻跟警车走了。可这一走就是五年，生命中最美好的五年就在牢狱中度过了，未婚妻也离开了他，他觉得冤，觉得委屈，可想到家中一切也就忍了。出狱后由于有劳改犯这顶帽子，一度使他找不到工作，让他颓废。

一个人的冲动惩罚了两家人，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两家都筋疲力尽也无心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