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沙湾之行
到呼和浩特的第二天,朋友请我们去了位于包头南部100里的响沙湾。对于沙漠,我脑海总有一种印象“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苍茫的印象太深刻。一路上脑海里总是浮现,长空烈日下,刀光剑影战马飞驰。或者,远远地有驼队迎面走来,撒下一路悠悠驼铃声。最惊心的,是西北风骤起,一霎时掠起沙尘漫天,遮云蔽日,侵吞草原村庄,致使良田沙漠化。
车子出呼市,穿大青山,沿高速而行,左边是一马平川的平原,绿油油的玉米正在吐穗,间或有几畦黄灿灿的小麦吧。树大多为杨树,很茂盛。不时有村庄闪过,如果不是右边的大青山,我几乎以为是我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呢。沙漠或许在很远的地方吧。
过包头往南,出现了一条不大的河,河水静悄悄地流着,浑浊的水很让我担心它的水量不足。朋友放慢了车速,问我们:“知道这是什么河吗?”望着桥下缓缓淌过的河水,水面不宽。我知道,去沙漠要路过黄河的。猜道:“不会是黄河吧?”
“就是黄河。”朋友轻轻地说。
“怎么会这么小?”我惊诧道。
女儿看着我疑惑的样子,说:“大江河的上游都是这样的。”我恍然大悟,黄河也是多面的,它既有勇士飞越壶口的激情勇猛,也有眼前的如少女般的温柔恬静,大河、大海那个不是由涓涓细流蓄积而来呢。
一路上茂盛的庄稼地逐渐少了,空气中似乎多了些干燥的味道。一片一片的小灌木,蒙着黄土,似乎是努力的活着。我暗暗担心这些树木能不能长大成材。经过几十里种植防风沙灌木的荒滩,响沙湾终于到了。
罕台大川对岸黄沙高耸,如一条卧龙盘踞在我们眼前,极目远望,沙漠边缘遥不可及。坐着缆车飞越罕台大川,便捷舒服,能一睹川底的一切。一条清浅至极的溪流悄悄的流着,河床很湿润,索道尽头有几棵沙柳从铁栅栏的空隙里顽强地探出枝条,这是响沙湾难得一见的绿意,展示着顽强的生命力,我不禁为之喝彩。
孩子们穿上沙漠袜子,骑上了骆驼去沙漠深处体验沙漠之旅。我坐在阴凉的木架下等候。旁边的沙子被晒得烫烫的,有人说:“这滚烫的沙子还能治病呢。”我把手伸到松软的沙子下面,上面热乎乎的干爽,下面的沙子湿润,居然能捏成沙团,我想这毕竟是沙漠龙头的缘故吧。可是除了沙漠边缘的几棵柳树外,没有绿色在沙漠里面,远远的只能看到来回往返的驼队,在沙漠一隅盘旋。阳光很烈,天很蓝,风却是凉的,云象棉团,却比棉团还蓬松,没有书中所述的沙漠的燥热,远处的天和起伏的沙漠连到了一起,非常壮观。
响沙湾又名银肯响沙,听说登上银肯沙丘顶,往下滑溜,沙丘会发出轰隆声,轻则如青蛙,重则象汽车、飞机轰鸣,又如惊雷贯耳,更像一曲激昂澎湃的交响乐。等待滑沙的人排成了长龙。我天生胆子小,又晕车了,看着高达100多米的滑道,没敢滑。女儿坐在小滑架上,双手做舵,一溜烟滑到了川底,问及她有没有听到沙响,她说没感觉就到底了。
来沙漠以前,我参观了内蒙古的博物馆,哪里有恐龙化石、猛犸象化石,还有巨大的树化石。那些远古的生物,生活在气候温暖湿润食物链完整丰富的地方。讲解员说,现已探明内蒙古的地下矿物资源非常丰富,尤其是鄂尔多斯的煤,储备量居全国第一,超过了煤都山西。煤的生成需要很漫长的时间,煤的生成更需要远古的植物,这么丰沛的含量,内蒙古远古的时候气候该有多宜人啊。那么,远古的内蒙古应该不存在大面积的沙漠的。环境变化,一来自气候的变化,二者来自于人类的过度开发,土壤沙漠化是全人类需要面对的问题。大名鼎鼎的草原明珠天鹅湖居然快要干涸了,高贵的天鹅失去了踪影,连水鸟都看不到,草原退化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盛况,或许只能在古诗中回味了。在沙漠面前,我们除了感叹,束手无策了吗?
我记起央视的道德观察有一期节目。是说甘肃武威的王银吉,数十年如一日的与沙漠抗衡,已治理沙漠七百多亩。计划治理两万多亩,没有经济效益,只图保护环境。我略感欣慰。如果千千万万个王银吉觉悟了,站起来与沙漠抗衡,沙逼人退的局面或许能改变。我们都知道人与自然要和睦相处,但在日益恶劣的气候环境面前,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对环境有益,对气候有益,对子孙后代有个交代。
看沙漠的感觉我并不深刻,我只走入了沙漠的边缘。对于沙漠绿洲我无法描述,但沙漠边沿顽强的柳树,使我不由想到了那些吃苦耐劳的沙漠深处的老乡,日夜与沙相伴,我想他们一定生活的很不容易。
女儿的感觉也许是意犹未尽,但伸手即可触及的湿润,却为我带来如许兴奋。响沙湾不再响了,未尝不是好事呢。我联想到了路边的防风林,不是正在演绎着一场林进沙退的伟大战争吗。在可以期许的将来,沙漠边沿那丛顽强的柳树将不在孤单,变成忠实地守护草原的柳树林,苍凉的草原会重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盛况,天鹅湖也会恢复昨天的美丽,日夜吟唱优美的天鹅之歌……
响沙湾,已然收起了往日放纵的声响,正悄然拉开绿色话剧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