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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和那头勤劳的牛

2013-10-23 19:09 作者:耕夫 阅读量:398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如果说生即意味着死的话,那么,死就意味着新生的到来。生命只是一个轮回,源于自然,归于自然。

人是这样,所有的动物都是这样。

光阴荏苒,转眼间,30多年过去了,我家那条黄牯牛的影子至今还留存在我心间。

童年时,在我朦胧记忆之中,家里养着一头黄牯牛。它浑身腱肉鼓涨、毛色发亮,粗粗的脖子,柱子般的大腿,长长尾巴,很逗人爱。

这黄牯牛可以称是爷爷的好朋友。爷爷年轻时,是个当地哓有名气的裁缝师傅,晚年里农村有了缝纫机,爷爷手工活路渐渐窄了。一年到头,爷爷除了一些老人做些皮衣的外,基本上闲在家里,无人请爷爷做缝纫活了。父亲从生产队里牵回这头黄牯牛,大概是给上了年纪的爷爷找点活做,也好让黄牯牛给他做个伴。

自从黄牯牛进门后,爷爷每天早晨,东方刚刚发白,天才朦朦亮,就起床牵着黄牯牛上山了,爷爷常说:“牛吃饱了,才有力干活。”白天,无论是暑九寒冬,还是赤日炎炎,爷爷都是背个背篓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到处割牛草,给黄牯牛准备丰盛的午餐。

晚上,队里收工了,夕阳的余辉长长的照在小路上,村里人有的扛着锄头,牵着羊儿;有的担着柴火,拉着小孩匆匆往家里赶。

这时,爷爷才从农把式手中接回在生产队里干完了一天活的黄牯牛,牵到河边喝水,用水洗刷牛身上的黄泥土。然后,赶着黄牯牛沿着河边溜哒溜哒,黄牯牛这时似乎害怕天晚的寂静,囫囵吞枣般的把路边的青草绞进大嘴里,反刍着、细嚼着,慢慢吞吞地挨到天黑才回家。

爷爷待黄牯牛可仔细了,冬天里下雪了,爷爷将早已铡好的草料端给牛吃,还专门炖温开水给牛喝。爷爷每次要出门,放牛任务就自然地落到我的头上,爷爷总是不放心似的对我叮嘱这,叮嘱那!

其实,在那时放学后,家里安排寻猪草和放牛这两项家务事中,我情愿是后则。因为放牛不仅可以同读书结合起来,而且还挺有趣。那黄牯牛被爷爷驯得乖乖的,只要你叫一声:“阿黄,”它会停住吃草,张着耳朵用那双青眼望着你。每当我摸它那弯刀样的尖牛角时,它也会扭着尖角抚摸我,痒痒的。我将它往山上一放,只见它那舌头像麦镰一样在草地里卷来卷去,从不满山跑。这时,我会悠哉游哉躺在大岩石板上看自己喜爱的书。

农村有句俗话:“犟牛多耕田,”其实不然。那时,农村大集体干活工分讲定额,温顺听话的牛,好使的牛,人们都争着用,从而形成的却是“好牛多耕田”的现象。

我家那头黄牯牛,脾气温驯,善通人意,无论是天晴、天雨,还是刮风、下雪,干起活来下力都是一个样。每当耕田把式将它牵到地里,它会主动伸出脖子让你给它上轭头,绊肩绳,你叫一声:“走,”它立即昂起头,迈开蹄子,一个劲地朝前走,好像把高山和云彩都踩在脚下,让人感到舒心。每当走到了田的尽头,它会主动停下来望着耕田把式,从不撩庄稼一口。你只要喊一声:“过来,”它马上就一声不吭的掉过头来,直起腰杆,拉着犁拼命前行。即使有时它累得气喘巴呼的,嘴边吐着白沫,还是狠命地拉着犁,从不偷半步的懒。凡是使用它耕过田、赶过耖,耙过地的人,个个夸黄牯牛听话、好使。

春耕、夏种、秋收,农作物年复一年的种了收,收了又种。那些经过黄牯牛犁、耖、耙过的黄土地,一坡坡苞谷、小高粱长得青翠茂盛;一畈畈水稻绿油油的,随风荡漾宛如一片绿的海洋,这都有黄牯牛的功劳。满园五谷丰登,硕果累累,这都有黄牯牛的奉献。

上世纪中叶,梦魇般的贫穷缠绕着我们农村,那里山穷、水穷、地穷、人也穷,我家那头黄牯牛也未逃脱不幸的厄运。

记得在一个深冬的清晨,爷爷象往常一样,天刚亮就牵黄牯牛到后山去放,气温很低,滴水成冰,地上铺着一层白白的霜,凌着了的路很溜滑。

爷爷拉着黄牯牛边吃草,边向前走着走着。不幸,牛脚一滑,黄牯牛跌倒,全身掉到一个高十多米的石坎下去了。爷爷慌忙跳下石坎,使劲地拉着牛鼻子,黄牯牛这才一跛一跛的站起来。待回家请兽医过来一瞧,黄牯牛被诊断为后大腿骨折。从此,再也不能耕役,变成一头废牛了。

爷爷为此很懊悔,很沮伤。

也是因为那时穷,农村只有在逢年过节时,生产队里才杀几头猪分给社员过个节,队里有几百号人口,几头猪轮到一个户仅几斤肉。社员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所以,那时习惯把吃肉称之为“打牙祭。”

生产队里见我家那头黄牯牛成了残废,再养起来,队里还要贴工分。于是,队委会开会决定,杀了黄牯牛,让社员们打个牙祭。

第二天,我和大妹上学去了,队长找来两个屠夫进了我家门,爷爷含着泪向队长央求道:“能不能不杀这黄牯牛,我不要队里工分,喂养它行不行。”显然,爷爷这话只是白搭。

后来,据说当两个屠夫走进牛栏时,黄牯牛像明白了一切。一双前腿“扑通”一声向爷爷下跪着,长长的泪水从它双眼里流了出来。

爷爷见状,泪水早已充满双眶,心里想说:“阿黄,听话。”但口里像被棉花堵住了,终究没能说出口。

那天,队里分牛肉,还特别给我家(喂牛户)多分了两斤拆骨肉。晚上,母亲将分的牛肉和箩卜炖上一大锅,小孩们都抢着吃,惟爷爷没动一筷子,饭都只扒了两口,连洗都没洗一下,就上床睡去了。

那时,我们年幼,还以为是爷爷那天是身上,还是哪里不舒服,并不知道爷爷是为摔断黄牯牛的腿在自责呢!

至那后,一向心胸开朗,乐观向上的爷爷,整天闷闷不乐,从此变得寡言少语了。

第二年秋天,走过八十多个春秋的爷爷,从来没吃过一次药、打过一次针的硬朗身板,终于倒下了,且一病倒在床上,就再也没站起来过。

爷爷病后,心里仍是念着黄牯牛,直到他老人家临终前,还在断断续续含糊其词地念着“阿黄”的名字。

许多年过去了,在封存的记忆中,每想到爷爷,就会想到黄牯牛和那令人痛心疾首的牯牛泪。

现在看来,那牯牛泪是为生命而歌,它把生命诠释得如此美丽。因为这生命如风,轻舞飞扬;生命如雨,洞穿万物;生命如一缕清泉,浇灌着人们浮躁的心。

即使今天我们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那条黄牯牛,因为过去我们离不开它,现在我们的生活也不能缺少它,更重要的是这个精采的世界不能没有它。

在我心目中,黄牯牛的生命之河虽然汇入到大海,但经它流经的土地,曾是它耕耘过的土地,它的生命仍在那片土地上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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