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蜡烛(民间故事)
传说我们这里张姓人家的老祖是个了不起的画家。该画家是什么年代,无从考究。他的画神乎其神。他在家中迎风墙上画上一片郁郁葱葱竹林,里面栖息着各种各样的小鸟,或高飞、或探头、或追逐、或扑翅、或鸣叫,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据说,站跟前的人就能听到风吹竹叶的唰唰声和欢快的鸟鸣声。
画家晚年得女,名曰:莺儿。莺儿乖巧伶俐,深得画家夫妇的喜爱。莺儿要什么,除了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满足她。转眼间,莺儿长到一十八岁,出落得眉清目秀,亭亭玉立,就如那出水的芙蓉。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是无论求亲的人条件多么好,莺儿就是不点头。因为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心上人,就是自己村里的清水哥。这清水自幼丧父,和老母亲相依为命,是方圆左近出了名的勤劳、善良、孝顺的好后生。有一年夏天连绵阴雨,莺儿和伙伴到野草丛中捡蘑菇,不幸被毒蛇咬伤。和她一起捡蘑菇的清水,拼着小命将她背回家。幸亏毒性不大医治及时,莺儿捡回了一条小命。从那以后,画家对清水母子十分照顾。清水长大后,出落成一个人见人爱的棒小伙子。画家得知自己的女儿爱上清水,起初也是不同意。他怕自己的女儿过门后吃苦。可是莺儿态度坚决,非他不嫁,也只好答应了。他想:清水是个好孩子,对莺儿又有救命之恩。只要有自己吃的,就饿不着闺女。
这年冬天,莺儿要出嫁了。所有的嫁妆都是画家出,就连新房也是画家出钱重新修缮一番。最后,画家问女儿:宝贝,你还有什么要求?莺儿搂着父亲的脖子撒娇:爹,再给我画幅画。父亲刮着女儿的小鼻子:好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省下的。莺儿说:那可要最好的。父亲满口答应:那当然。莺儿高兴得搂着父亲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下,爹爹真好!
自从父亲答应送画,莺儿高兴得整天合不拢嘴。离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父亲却迟迟不肯动手。女儿急了,就催他,他总是说不急。
到了莺儿出嫁的前一天,画家还没事人一样。女儿心急火燎,从太阳露头,一直看着太阳落山,还是不见父亲有所行动。吃了晚饭,女儿见他还没有动笔的意思,再也沉不住气了。她说:爹,你到底还给画不画?他笑着说:画,画。女儿又问:你什么时候画?他说:你研磨墨吧,磨好了我就画。
莺儿又惊又喜,父亲终于肯动手了。女儿高兴了,拿起墨就研起来。画家的砚池有升子大小。她磨了一会,见墨汁没过砚池底部一指深了,就问:爹,行了吧?他说:不行。女儿又继续磨,又磨了一会,砚池里的墨汁又涨了一指,又问:爹,还不行?他点了点头说:不行。女儿磨啊磨,手指都磨酸了,他也不让住下。半夜了,女儿又累又困,墨池里的墨汁涨到一半了,再问:爹,够了吧?他说:再磨。鸡叫头遍了,女儿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来,她柔柔眼说:爹,够了吧?他还说:不够。鸡叫过了二遍,天将要明了,墨池里墨汁将要溢出了,女儿又问:爹,还不够?他还是说:不够,再磨。莺儿累得手臂抬不起来了,眼也的确睁不开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不明白,都磨了一晚上了还让磨,到底为什么?莫不是爹爹嫌清水家穷根本就不想给画,故意在难为自己?自己天明就要出嫁了,哪有这样的爹一点也不心疼女儿。不就是张画吗?有没有无所谓。她就耍起性子来,把墨往砚台上一放,说:“不磨了。”他看了女儿一眼,摇了摇头没做声。然后就铺开画纸,拿起笔来,蘸饱墨汁,就在纸上用劲地画了两道粗粗壮壮的竖杠子,就像老娘们用的烧火棍。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放下笔,说:画完了。女儿一看,这是什么画?明明就是两条火棒头子。自己辛辛苦苦磨了一晚上的墨,就得了这么副画?这算什么画?气得当时就掉眼泪,就差没将画撕了。第二天出嫁,她把父亲画的“画”压在了箱子底下。
洞房花烛夜,客人们都散尽了。清水悄悄的问:爹没画张画送给咱?新娘子一听,心里就不舒服。怕什么就来什么。本来她就怕丈夫问及此事,说出来令人扫兴。可清水偏偏问及此事。回避是不可能了,就叹了口气说:送是送了,我没好意思拿出来。清水一听丈人果然送了画。他想:还是老丈人爱闺女。甭管是什么画,只要他老人家出手,一定错不了。想到这里,就迫不及待地问画的什么?媳妇叹了口气说:就两条杠子,哪是什么画。女婿说:在哪里?拿出来看看。她说:看什么看,不看不生气,被我压在箱底。清水说爹爹送得东西一定错不了,甭管是什么拿出来看看。莺儿经不住丈夫的软磨,就拿钥匙开箱。女婿掀起箱盖,小两口大吃一惊。只见箱子里红彤彤明晃晃的。拿出画来,就看到两条粗壮的红蜡烛燃烧着,把新房里照得如同白昼。房间里顿时温暖如春。小两口惊喜得瞪大了眼睛,马上将画挂在了墙上。蜡烛呼呼地燃烧着,小两口幸福地拥在一起,这个陪嫁是无价之宝啊。鸡叫二遍,蜡烛“噗——”的一下就灭了。这正是莺儿停止研墨的时辰。墙上挂着的仍然是两条“烧火棍”。莺儿这才明白父亲的苦心,后悔不迭。恨自己怎么就不坚持到天亮。
这事传到县太爷的耳朵里,他就打起了这副画的主意。他想:这可是稀世珍宝。要是把它弄来献给皇上,自己岂不平步青云?怎么才能把画弄到手呢?他想凭自己的威望,只要派个衙役跑趟腿,料那清水两口子一介草民,还能不乖乖的送上门?谁知这小两口不开窍,说什么也不交出画。这县太爷一肚子坏水,索要不成,就想豪夺。以清水妨碍公务为名,将他捉拿。他们一边百般拷打折磨清水,让他交出画,一边去恐吓画家说这副画是皇家征收的,只要交出画,就万事大吉,否则,清水小命不保。小腿扭不过大腿。为了就清水,画家劝说莺儿忍痛割爱,用画将遍体鳞伤的清水换回家。
狗官将画弄到手,到了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将画挂在墙上,可是那画一点反应也没有,仍然是两条黑杠子,哪是什么红蜡烛?他气急败坏,将画拿下,点上火就烧。哪成想这画触火就着,火苗一下就窜到了屋顶。他惊慌失措,赶紧扑打,岂料这火越扑越像浇油,转眼间熊熊大火就吞噬了整过县衙。狗官连吭不没来得及吭,就葬身火海。
这件事过后,平民们对狗官的下场拍手称快。而那些仗势欺人的达官贵人,地痞流氓对画家则是望而生畏,再没人敢老虎嘴上拔毛,飞蛾扑火。画家一家过着安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