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导读去年过年，一家人欢欢喜喜围坐在火炉旁，奶奶的脸上洋溢着这难得天伦之乐，这些年，叔叔们都到外面打工，很难有回家的机会，奶奶天天盼望过年，就是想大家能够聚在一起说说话。

深秋了，走过曲折的田垄，一片金黄的树叶飘落到溪里，随潺潺的溪流，流向了远方。老屋门前的这条小溪，见证了一个从婀娜多姿的女人到耋耄之年的过程，溪水把摺皱的石头刻上岁月的烙印，在这收获的季节，奶奶却走了。

奶奶走的那天晚上，昏暗的灯光在屋内动着，在这忧闷的环境中，夹杂着奶奶的呻吟，，奶奶用手拍打脚肚，母亲知道奶奶的心思，奶奶要走了，可她身边的儿女却在远方打工，奶奶呆滞的眼神告示我们，奶奶有一点失望。

得知奶奶逝世的消息叔叔们从浙江，广州赶来，瞒叔坐在长途车上彻难眠，打电话回家来，说是睡不着，弟弟在电话这头安慰瞒叔，才暂时的挂上了电话。奶奶是最关心瞒叔的，瞒叔从小调皮，30多岁了都还没有取媳妇，在广东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准备去女方家提亲，女方经过四处打听，听说是几弟兄坐在一屋下，房子都没没有。送去的礼品也被送到路旁，回到这家，得知女方不答应，奶奶哭了。

去年过年，一家人欢欢喜喜围坐在火炉旁，奶奶的脸上洋溢着这难得天伦之乐，这些年，叔叔们都到外面打工，很难有回家的机会，奶奶天天盼望过年，就是想大家能够聚在一起说说话。突然，母亲提高了嗓门问到，你们在坐的有谁知道，你奶奶，肚子鼓起来这是什么吗？家里出奇的寂静，从小我就是跟奶奶生活在一起，我怎么没听奶奶说起呢！母亲说了，你奶奶这是得了肿瘤。由于以前，家里贫穷，要把几个儿女拉扯成人，奶奶一直以来从没有想过去冶病，担误了最佳的冶疗时节，这么久来，我们各自忙碌工作，没有停下来关注奶奶的生活，我看见父亲眼睛浑浊的泪水就快要浸出来了，仰天一叹又浸了回去，大过年的，他不能哭，因为他是长子，他一哭。我知道这样祥和的夜晚，会被泪水搅拌，奶奶只是轻轻摆摆手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小时候家里穷，子妹多，一家五口人挤在又黑又窄老屋里，老屋都还是跟自家房族共的，每天晚上，为了给父母分担减一点负担，吃过晚饭后，爷爷和奶奶打着火把，接我去和他们睡，奶奶个子大都是她背我，爷爷提着火把在后面把手挤得高高的，像一个火炬手，凡是我们走过的小路都照得通红，在明亮的夜晚，小溪里倒影着三人，不知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伏在奶奶背上睡着，只到我到了城关读了小学，才依依不舍告别这宽厚的肩膀。

秋天这收获的季节，人们都把刚打回来的谷子晒在自家的院坝，一个熟悉的背影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头戴白帕子，身穿蓝布衣，裤管卷到膝下，躬着身子，拿着谷耙一伏一起，只遗憾这样慈祥的背影，随老屋门前的溪水流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