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物语

编者按：叶儿对根的回报，如今又有多少人已忘记了呢？儿女的离开，老人的孤独却有顽强的生命力，令人敬仰，当看着人垂垂老矣时，我们驻足吧，给他们一个微笑，感情细腻真挚，有清峻的气质，遥深的旨趣，紫极问好作者！

晨起，空气中多了些清澈的凉意，满地都是新落的翠绿、浅黄，那些叶，沾了湿气，软软的，像婴孩的手掌轻轻贴着大地，在风中，它们不是飞扬起，而是腼腆地移动一下地方，又把虔诚的吻印向了土地。

在露天早市矮矮的小灌木林旁边，我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早已忘记了她的名姓，只记得她好像是妹妹同学的姥姥。

老人贴着瓜果蔬菜和喧闹的人群，沿着落满残叶的石子路蹒跚而行，早晨这喧闹的世界对她的世界来说似乎已经是远了。

曾几何，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就有老人矫健的身影；这喧闹沸腾的语音中，就有老人肆意的叫卖声呢！

小菜场，养育了她的一儿一女，她就像一颗树，在它的滋补下舒枝展叶。可是，现在她的儿女们呢？

老人低着头，慢慢行走。不知老人在这垂目低头的片刻，心中想起了什么？我倒是怀念起她站在摊位前骄傲、自得的笑脸，她递来的红薯那温温的暖意，似乎还在我的手间萦绕。

我停下了脚步：“阿姨，遛弯儿呢？”

老人踉跄地站住了，慢慢抬头，用一双猩红枯干的眼睛看着我：“孩儿呀！你还认得我呀？”她惊喜地伸出枯瘦的手触摸着我的衣襟，小心翼翼的样子。

“怎么不认得？阿姨还像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见老呀！”我道。心中真的在惊奇老人旺盛的生命力，她有多大年纪了？大概是八十多了吧！

“好呀！孩儿呀……”老人喃喃感叹着，一边努力地大睁着眼睛，她搓揉着它们，好似昏花的眸子更明亮些。“好呀！你还记得我。孩儿呀……”

我摇摇手，离开了老人。走出好远，回头看时，老人还倚在小灌木林望着我。她头上的白发和身上艳红的罩衣在风中飘扬、波动，像一朵绽放在深秋的波斯菊。

有多久没有人为她停下脚步了？有多久没有人倾听她的话语了？不得而知。却又可想而知。

在我们的老人垂垂老矣时，让我们在他们身边停驻一下匆忙的脚步吧！不要让我们的父母在这清冷的深秋季节，感觉到他们被遗忘被抛弃。

给他们一个微笑吧！就如同我们幼时仰望着他们的灿烂一样！这是叶儿对根最好的回报。

2008-10-15 07:17

紫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