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落地芦花飞(外一首)
秋风落地芦花飞
秋分过后芦花荡像是修拉的印象派画,密密匝匝地开满比银子还白的芦花。
芦花成片成片地聚集堆积,幻化为云雪的舞台。成群的白鹭飞在芦苇荡的上空,准备以白的形式进入一个更大的白里,它们是否在为一次远行谋划一顿丰盛的午餐?
此时,阳光像块青铜一样安静,一些脱离了母体的芦花自由地漂浮在空气里,细小得没有影子。
斑驳的渔船此刻并没有生计,就像是丢弃的荒村,静谧中透着点诡异。千万只眼睛盯着广阔的水面,无数的水银在无意识的流动。大小的鱼像革命者一样潜伏,慵懒的午后,难见它们的踪影。
一些昆虫以超出你想象的速度在芦花丛中飞进飞出,你还未能喊出它们的名字,就已经逃离了你的视线,你即兴而起却未能进行的一次捕捉,仿似匆匆时间留给人生的一个遗憾。
爷爷
浑噩的午后,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突然看见我去世多年的爷爷来看望我。
他依然穿着一套蓝色衣服,头发好像是被秋风吹乱的稻草,脸上的皱纹仿佛没有熨烫的有了些年份的白色衬衣,线条扭曲得有点过分。一大一小的三角眼,缺乏水分,没有光泽。鼻子好像被老鼠啃去了一部分,微笑使他嘴角裂到耳根。
他还伸出青筋暴突瘦骨嶙峋的双手来紧紧抱住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打了个冷战,醒了。醒来时,我发现挂在墙上的爷爷的素描像被秋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屋子也一晃一晃的。我爸爸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房间,对我说:“你有点发烧了,大白天的说那么多梦话,赶紧吃点药吧”。我突然不敢正眼望我爸爸,因为他太像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