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蝴蝶
编者按:跌宕起伏的情节,朴实的笔墨,爱情与友情的冲突,悸动与学业的羁绊,让生命多了许多的无奈,紫极问好作者,期待你的更多来稿!
(一)
夏天,注定是燃烧的季节。
夏天,注定是躁动的季节。
夏天,注定是蒸发的季节。
我的夏天,注定遗失。
闷热的空气总是毫无缘由地鼓噪着人慌乱的情绪,我仿佛在竭力逃避夏天灼人的温度,但命运似乎有意在夏天给我留下灼人的记忆。
(二)
那一年,我高中毕业,如花的青春溢满迷人的光彩。放下堆积在心上沉重的负荷,我和雪儿快乐的像舞动的蝴蝶,自由自在地在辽阔的生活海洋里飞翔。雪儿常常不无自豪地说:玉,我们就是那双飞蝶,是天下最完美的组合。我嗔怪她用词不当。
雪儿是个灵秀美丽的女孩。粉红的娃娃脸上嵌着一对黑葡萄,小巧玲珑的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口闪着晶莹的光泽,像布娃娃一样逗人喜爱。三年的同班早已把我们的性情漂洗地一目了然,我们要好的胜过亲姐妹。
不知从何时起,雪儿变得有点忧郁,这是她唯一没有透露给我的秘密。青春的我们心中都摇曳着一大把的梦想,有些秘密是谁也不能触及。她不告诉我,我也从来不会刻意去探寻。
我和雪儿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外表文静,内心火热。从小到大,爸爸就格外疼我,他给我灌输的是旧时女子的“优良传统”,女子守旧的道德观念在我的意识里早已根深蒂固,稍稍懂事,我就学会了收敛。雪儿和我一样含蓄、矜持,也许正因为这样,我们才非常投缘,要好的不分彼此。
(三)
七月的天气,热的人心烦意乱。雪儿每天清晨几乎在同一时间到我家。波,总不忘到我家坐上一会,偶尔也陪我和雪儿聊天、逛街,更多时候他要去帮他做水果批发生意的爸妈。
波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孩,高高的个子,清秀的象女孩一样的脸,清澈的眼睛透着聪明,一双修长的手,相信很多女生在这双手面前也会惭愧。从小到大,我都喜欢看他的手。
波是我的隔墙邻居,我们门对着门。也是我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只是他成绩很好,高中,他上了重点,我却到了认识雪儿的普中。
雪儿每次看到波在我家,都有一丝的不易觉察的忧伤。我一眼就能看出雪儿隐藏的不快乐,试图了解她的想法,但她只是说:“玉,你会和我一直好吗?”
我笑她说傻话。
(四)
雪儿越来越恋我了,到我家越来越勤,恨不能每天都和我粘在一起。
高考成绩下来了。我考得很差,只能上一所类似高职高专的垃圾大学。波考上省城名校。雪儿天生一副好嗓子,她如愿以偿考上省城艺术院校。
在我们命运被划定的时候,天,出奇的燥。我常常彻夜难眠,一夜到亮的看书,瞌睡虫似乎已把我遗忘。泪水不知是因为书的情节太感人,还是我本来就蓄积着伤痛,我哭的伤心欲绝。
雪儿陪我的时间太多,使我有种被围困的感觉。有一丝浮躁和烦闷郁积在我心中,时不时地会发泄一通。要命的是在雪儿面前,我从来学不会掩饰。
终于有一天,在雪儿面前我爆发了,我发疯似的让她离我远点。
(五)
我知道我歇斯底里的狂躁伤了雪儿。好久不见她的影子,我很想她。给她家的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说她已经出去。
我能想象雪儿的快乐,她一定像个漂亮的公主,骄傲地畅游在这个城市的每个可以狂欢的地方。而我整天红肿着眼睛,开始安静地蜗居家中,除了帮妈妈做些家务,就狠命地看书。
波,依然每天来看我,只是不再那么准时。有时,我很想对他说点什么,但看着他被烈日考晒得变红了的脸和那双已经起了茧的手,心刺的直疼。我总是在他说上一会话的当儿,提醒他该多休息......
波总是很听话地点点头,尽管眼里不舍,还是转身走进对面的门。
(六)
有一天,雪儿象采足了花粉的蝴蝶满含幸福、旋风般地飞到我面前。她变的有些黑,也有些瘦了,但掩饰不住她的甜蜜。她说她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十字街头“不见不散”歌吧里,低低地回旋着陈瑞的《白狐》。我伸手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那苦苦的滋味很合我的心境。我的心,静静地同陈瑞一块忧伤,一块失落。
“玉,我暗恋了一个人2年了。这2年,我一直在痛苦的煎熬中痴痴地等着他爱上我,我所能做的努力我都做了,还是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我越来越迷恋他,玉,答应我,你一定要支持我,好吗?”
雪儿乞求的眼神,我无比震惊。是谁有如此魔力如此幸运,让纯洁高傲的雪儿如此痴情?
尽管我满腹狐疑,还是毫不犹豫地鼓励我最最亲爱的女友,爱,就要有勇气。
(七)
雪儿如痴如醉地向我夸奖着她的白马王子是如何的潇洒和优秀,喃喃地向我述说她心底的秘密。
不知是因为她太投入,还是粗心的疏忽,她没看到我心阵阵心痛的慌乱。
她说她每天为了见到他,不断地往我家跑。为了接近他,不顾烈日炎炎,天天去帮他。
波的出现打断了雪儿的陶醉,一圈红晕顷刻漫上雪儿的脸,我分明看见波眼中的惊喜。
足足怔了3分钟,我强忍着快要涌出的泪,硬是生生地等它流回肚里,才高傲地站起来,对着愣在那的波和雪儿说了句祝福语,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真想一了百了。我发疯地毫无目的地跑,毫无意识下,跑的多是波和我约会的地方,最后瘫倒在波和我初吻的那个小树林的石墩下。
雪儿为什么,为什么你爱上的是他?为什么?我伏在那个石墩上不停地哭泣,我甚至希望波能回到我身边给我些安慰,但是,没有用,我一直没看见波的影子。
(八)
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我躺在床上象死人一样不吃不喝。爸妈骂波无情无义,我的心象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一切都没有用了,波是不会再回到我身边的,他爱上了雪儿。要不2天的时间,他早会来给我一些安慰的说法,如今连人影都不见,还会指望什么。
如此无情的波,如此绝情的波。不要也罢。
我决心从此不会为波流泪。对于他和我的感情这样的结局,我只能认命。
门铃响个不停,伴着粗鲁的捶打声。我疲惫的打开门,波摇晃着身体一把将我搂在怀中。
“玉........你............也太傻............”呜呜............呜“我真想............死..................”他呜咽着语无伦次。
我想挣脱他的拥抱,但没有力气,他把我抱的好疼,好疼。
(九)
我和波是早恋。青涩的爱为我倔强的自尊划下了伤痕。
初中前2年,我学习一直名列全年级第一。下滑是因为波给了我太多太多不能舍弃的爱的诱惑。他把我的爱当做学习的动力,而我却深深的陷了进去。
这对一向高傲的我是种隐形的伤害,我把波对我的爱深深地掩藏了起来。雪儿大概只知道波象哥哥一样疼我,我从来没告诉过她,我们爱的有多深、多浓。
波抱着我,浑身不停地颤抖。他哽咽着要我去看雪儿。
愤怒和疼痛再度从心底升起来,我几乎晕了过去。
“玉,我不想你后悔。”他坚定地说。
(十)
满身管子的雪儿,脸色蜡黄,她那张可爱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急救室里围满她悲痛绝望的亲人。我无法控制地匍匐在雪儿的床边,抓住她蜡黄冰凉的手嚎啕大哭。
波在追我出来的时候,三叉路口的斜道里冲出一辆车。波只顾跑,没想到,也没看见。雪儿情急之下冲上去把波推了过去,而她到在血泊里............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波亲手交给雪儿。我知道她对波的爱有多真。只是所有的努力都无法挽救,她已经奄奄一息。
仿佛冥冥中的感应。雪儿吃力地抬了下眼皮,看到我时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是那样的清澈和美丽。她用微弱的气息示意我和波靠近她,然后用尽全部力气把我们三人的手放在一起。
慢慢地,雪儿的手变得好僵好凉,凉的象刀在我和波的心上刻下一道永远凄美的、无法愈合的伤。恍惚中,我看见一只无比翡丽的蝴蝶孤单单地飞上天堂,我的心里满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