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走走

在外奔波了这么多年，真想回家走走。

我的家乡在苏南的镇江，北面是滔滔不绝的长江水，南面是起伏绵延的小山包和星罗棋布的块状小平原。几年了，家乡的一切可能已经变了样。在我的印象里，唯独没有，也无法改变的就是我家门前的一条小河了。小河很长，弯弯曲曲，它连接着古老的运河，河水一年四季清澈见底，河两岸长满了绿草和一株株人工栽植的水柳。每到夏秋之交，岸两旁总是站满了垂钓的身影，更多的是黄昏夕阳下，透过柳枝那一束束晃动的亮光，映照在河水里，吸引着无数散步的老人。小河的水很干净，记得没离开家乡的时候，还有许多百姓去河里挑水，洗菜，并用河水煮一锅香气腾腾的白米饭。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翩翩的少年，很清楚那一河弯弯的清水，也很清楚是它滋养了一方质朴而善良的乡民。

想回家走走，多少年来一直没能如愿。

家乡的早晨，第一声鸡鸣，总是在河面上跳跃；早晨的炊烟，又总是在日出前就萦绕村庄。当家家推开屋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条静静的小河。不知什么时候，小河的水开始不安静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小河的旁边，不分白天和晚上，有一个女人常常低头发呆；常常哼着一首让人听起来，有点酸楚的歌。

没有了往日那种诱人的场景，甚至连垂钓的身影也没有。涟漪里飘忽的是一个流泪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是我在一次网闻中看到的.女人的男人为了救一个三岁的孩子，再没有回到自己的家，再没有和自己的妻子说一句话。男人走之前就坐在小河边的青石板上看夕阳，男人走后腿上还绑着厚厚的石膏，一根拐杖和被河水浸湿的纱布飘在水面上。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的家乡，我淳朴的乡民身上。后来我打过电话回去，证明确有其事。后来，我总是在想，找个机会回家去走走。毕竟这么多年，我是在这条河边长大的，是喝着甜甜的河水离开的。回家的欲望一天天在我的心里滋长，我想知道那个女人哼的什么歌，我想知道那个女人的孩子上学了没有......

秋至心自寒，而我印象中的那条静静的小河，还是原来的样子吗？也许，已经变了----小草枯萎了，柳枝变黄了，平日里，忙碌的小河边，也变得更宁静了。这个不属于我的秋天，我多么希望：小河，草丛，柳枝记得远在他乡的我。

想回家走走。真的想回家看看。哪怕是只带一片小小的云朵，一丝丝无法捉摸不透的心思......

2011.10.11.草于四川达州《西部潮》杂志